這也是他們對付那些小企業、特別是一些賬目本就糾纏不清的單位的慣用手法。但咱這國有大企業哪兒成啊?賬目債務一筆一筆清清楚楚,那一筆短了、缺了、對不上數了,都給你往貪汙受賄權錢交易上想、往上靠。
貨款要不回來,袁主任怎麼交代呢。為了能和那些說了算的朋友見上面,他只好和那些管財務的、管銷售的、管接待的人員拼酒拉關係。最後把自己拼了個偏癱,貨款沒要回來多少,自己躺在了床上。”
“喲,這麼說他這下半輩子不搭上了麼。”古蘭惋惜地說。
“可不是麼,他賒出去的鋼材到現在還有一半的貨款收不回來呢。廠裡也只好放在哪裡了。說是呆賬,我看早晚是死賬了。”
“你也吃了不少苦嗎?”古蘭關心地問道。
“可是吃夠了苦了,可也苦中有樂。”平房笑嘻嘻地說。
“怎麼個苦中有樂法呢?說來聽聽。”
“不是催貨款麼,咱有咱的優勢。一咱是幹財務的,內行,他們糊弄不了咱。
二咱是女人呀,他們是高低不行,咱是軟硬不吃。我是文明催款。到了欠款單位後,我先上財務部門套近乎、摸實情。再到辦公室拉關係、摸脾性。
等把他們的財務狀況和領導的性格脾氣、生活規律摸清楚了,我才和他們的一把手正面接觸。二把手、三把手我理都不理。
到了一把手辦公室,我就給他掃地、倒水、抹桌子。一天給他打掃好幾遍。來了人我也不走、我也不鬧,趕我我也不出去。我一個女人,他們也不好、也不敢來硬的。弄得他辦不成公。
躲著不見我,我就揚言要到他家裡去。有些領導在辦公室挺橫的,一說到他家裡去就慫了。一個女人要說到他家裡去,他就更慫了。
就這樣,我要回來的貨款最多。那是特殊困難時期,廠裡有特殊政策,要回貨款有提成的,我可發了一筆財呢。”說到這裡平芳笑得嘎嘎的。
“要不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麼。你這傢伙可是發的廠難財呢。”古蘭有意嗆嗆她。
“你可說錯了。要不是靠我們催回來的款發工資,家家可就真成了難唸的經了。生產經營也指望著這些資金週轉,廠里正是靠我們渡難關呢。”平房不服氣的說。
“就是這個理,這位大姐可真是勞苦功高,有功之臣了。我要是有你這樣的人才催貨款,我就不幹這活了。”林河突然感慨地插進來一句。
“你這職業多好啊,只賺不賠,一本萬利。無非是賺多賺少罷了”平芳以為林河是職業司機,不以為然地說。
“你是吉人自有天相,借你吉言了,只賺不賠,只賺不賠。”林河怕失言,趕緊接上了。
就這樣,三人邊行邊聊,輕輕鬆鬆到了藍海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