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年從海王宮大開的正門而入,一入宮門,峰上罡風頓消,海王宮內竟然只有微風,吹來花香陣陣,讓人處之極為舒適。
在海王宮內侍的引導之下,任年到了海王正殿之上,循臺階而上,入殿門之前,任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本就筆直的腰板又挺了挺,方才邁步走入正殿之中。
“任年拜見海王冕下!”
任年只是躬身行禮,禮數卻只是尋常使臣拜見與自家主君平等之外君之禮。
坐在上首的海王,面上微微一笑,全不介意,開口說道:
“任年啊,昔日你辭別本王之時,本王便知,你有青雲直上之日,今日再見,果不其然啊!”
任年禮貌的笑了笑,起身,然後微微欠身,說道:
“海王冕下過譽了,任年此來,卻是我主有言,告知海王冕下!”
這話說的已然是極為無禮了,省卻了貴族禮儀外交中,幾乎所有的程式,直入主題,這一般只有地位懸殊的貴族間,上位貴族通知下位貴族時,才會如此。
海王正殿之中,諸多貴族家臣皆面生怒色,卻被海王輕輕抬手,壓了下去。
然後海王也不接任年的話,換了話題說道:
“海王城避世近年,海王國度多蒙貴領主照顧,此番情誼,本王卻是感激。”
“聖十字領主,如今已然擁人族膏腴之地近半,然爵位仍為子爵,此卻是不襯聖十字領主之身份,如今人皇之位未定,本王欲與兩位王弟公義,尊聖十字領主位聖十字大公,任年你如何看?”
這一番話,讓任年有些措手不及了。
此番話看似好意,但是暗藏兇險用心。
如果周墨被三王共議,尊為大公,那麼無論如何,周墨日後見到三王都要矮上一頭。
但是這個提議終究是晉爵之事,任年身為周墨臣子,卻是不好拒絕。
說完這番話,看著沉默的任年,海王面上帶上了微笑,心道自家女兒這一主意,真是促狹,用來殺殺這個任年仰仗聖十字領地的威風,卻是再好用不過了。
任年的大腦急速運轉著,想著如何接海王這話,卻總是兩難,但卻也不能含糊應對,弱了自家的氣勢。
突然間,任年福至心靈,突然想到了如今聖十字領地之內,那些身具桀驁,面帶昂揚的民眾們。
馬上,任年有了底氣,有了充足的底氣。
當下,任年抬頭,面上的笑容帶著幾分譏諷,對海王言道:
“海王冕下此言謬以,我家主君常言,待得日後,還要重封三王王爵,以彰人族初代三皇之功德呢!”
毫不退讓,面對面的懟了海王一臉!
瞬間,海王面上鐵青,心中勃然大怒,想要發洩,卻顧忌如今局勢,生生的吸了一口氣,壓住了胸中怒火,只是說道:
“聖十字領主當真胸懷大志,不過我等三王爵位,乃祖宗餘蔭,世代傳承,人族人皇更迭數十次人,人族三王爵位卻永恆不變,就不勞聖十字領主費心了!”
這話卻是在講三王國度的底蘊,已然得到天下人認可,任由人皇更替,但是三王卻永久都是三王,這是示威。
任年一挺胸膛,上前一步,高聲說道:
“若能奪貴族之利,分享與天下人,怕是天下人族,是不介意是否還有三王國度的!”
初時任年還放不開手腳,但是被海王一壓,任年醒悟過來,如今聖十字領地之內,再無貴族之貴之事,已然天下皆知,他還遮掩個什麼!
如今聖十字領地兵威雄壓天下,已然再無可以畏懼之敵人,他代聖十字領主出使,又有何畏懼?
此念一清,任年頓時感覺到便是身處這海王王宮,也瀟灑自如起來,竟然是在海王正殿之上,負手遊走起來,面上帶笑,語氣輕鬆的說道:
“海王宮正殿莊嚴肅穆,海王下屬家臣貴族也都賢明英武,但任年觀海王宮正門已然腐朽,此時正值大爭之世,一切顯兆皆為預兆,正門以朽,不知宮殿如何?”
任年在站在海王正殿內的家臣和貴族中游走了一圈,見到相貌雄偉者與抬頭與他正視者,還露出讚許微笑。
一番話慢悠悠的說完,任年再次站到了宮殿正中。
抬頭觀海王神色,直面海王容顏,此乃極為失禮之事,但是在任年做來,卻讓人覺得極為自然,彷彿就應該如此一般。
這個曾經是海王國度城官的男人,如今身後站著整個聖十字領地,站著聖十字領主周墨。
如是,他便可以在這海王正殿,人族貴族正朔之上,傲王侯辱群臣,卻無一人敢置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