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站在櫃檯內,櫃檯前兩個深不可測的神秘態生命在飲酒,周墨則面對著窗戶,看著窗外一對二十的廝殺。
紅袍荊棘錦紋侍衛的刀很快,快到二十人的包圍圈裡看不到刀光,只有一波波的海潮席捲。
偶爾還會有兩道秘銀色的刀光乍現,如同海上破浪的血色雨燕,驚鴻一瞥間往往帶著血光。
十八名黑鐵生命,兩名秘銀頭領,用的是皇宮秘傳的圍殺軍陣,刀聲無息,刀光如浪。
而艾爾?獅心,雙手持著那柄普通又不普通的騎士重劍,揮舞如墨,如同一隻黃金獅子,蹲在礁石之上,搏擊著無窮無盡的海浪。
其氣勢不可謂不決絕,其勇氣不可謂不卓絕,其勇武不可謂不令人讚歎,其人也不愧黃金雛獅之名。
可隨著海潮濤濤不絕,看不到退潮的任何一絲跡象,黃金獅子卻已然有些腳步蹣跚。
又是兩隻血紅的雨燕自海潮中突兀掠起,帶起兩道血光,不知收到海浪多少波衝擊的礁石突然龜裂起來。
紅鬍子雖然在和迪蘭飲酒,但也一直在關注著窗外,看了看陽光投到酒杯後的陰影,有些疑惑,問道:
“這就是黃金雛獅?才堅持了不到一刻鐘而已,鷹揚大公的小兒子不比他小吧!”
迪蘭放下酒杯,嘴角掛著彆扭的笑容,他知道紅鬍子的意思,獅心大公一族是軍功立爵,而鷹揚大公一族則是鎮國立爵。
軍功立爵靠的是戰場廝殺,號令千軍;鎮國立爵則靠的是單人獨劍,縱橫無雙。絕大部分情況下,軍功立爵的貴族想要挑戰鎮國立爵貴族,絕對是找死行為,而鷹揚大公又是鎮國立爵貴族中的領袖,無論怎麼看,這個艾爾?獅心,都不應該是鷹揚大公小兒子的對手。
“紅鬍子閣下,別小看了這隻小獅子,當初小公子傷了他一百七十二劍,自身絲毫無損,這隻小獅子如同被凌遲一般,卻在瀕死之時,搏命一擊,一擊便中,傷了小公子下身,決死一擊反敗為勝。連陛下聽了,都說獅心家族後繼有人,那一擊深得兵法精要。”
紅鬍子這才點了點頭,一口將杯中殘酒飲盡,然後將杯子砸到了周墨後腦。
“這才像話,雖然不是一路人,但是獅心大公還是值得佩服的,他的兒子若是個孬種才是個笑話。”
周墨惱怒的看了紅鬍子大叔一眼,給他續上一杯酒後,再轉頭時,海潮中的礁石已然瀕臨破碎,其上的黃金獅子已經被血染紅。
周墨心中越發愧疚起來,將酒杯狠狠的砸在紅鬍子大叔面前,酒液四溢而出,竟然發出彷彿心臟跳動的聲音。
周墨一愣,這時酒液緩緩恢復平靜,但那心跳之聲卻越來越急,仿若陣戰之鼓,催軍上前。
這回就連迪蘭也吃驚了,驚愕的看向窗外。
“吼!”沉悶的吼聲從人腹中深處吐出口腔,沉沉悶悶,卻威嚴霸道,傳聞四野。
周墨猛回頭,便見那似乎永無斷絕的海潮之中,有黃金般的光焰迸發而出,如同一頭雄獅炸開了鬃毛。
獅王覺醒,昭告四野,群魔宵小皆避。
黑色的礁石突兀崛起,於海潮之中拔高,似是一座小山,小山上有獅王舞鬃,霸道咆哮。
礁石變化之時,海潮的頻率也要變化,似要揚起巨浪,湮沒山峰。
然而,就在將變未變之剎那,山巒傾倒,亂石迸發,砸入海中,將那一條雪白筆直的海浪砸的七零八落。
迪蘭猛然站起,橡木做的酒杯剎那間化作灰灰,一點冰霜般的靈光在迪蘭的額頭迸發而出,冰冷的殺氣四溢,
周墨如同窒息一般,周遭的空氣彷彿都凝固成鐵,任他如何用力,都無法吸入一絲一毫。
這時,黃金獅子隨著迸發的卵石自山頂一躍而下,幾乎是踩著雜亂的海潮,衝出了包圍圈,金髮在夕陽鎮的小巷中只是一閃,便消失無蹤。
周墨的愧疚可能會消散,但是周墨此時卻無暇顧及,他正抓著脖子,如同一隻被抓出水的小魚,凸著眼球看向紅鬍子大叔。
紅鬍子揚起酒杯,如同打鐵一般狠狠的砸在了空中。
凝固的空氣被砸碎,恢復了流轉,周墨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來。
迪蘭看都不看周墨一眼,透過窗戶死死盯著艾爾?獅心消失的地方,一個個單詞彷彿結了霜的鐵片一般從他口中吐出:
“好,很好,好一個黃金雛獅,戰陣決絕,沒給他爹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