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瑛萬萬想不到的是,這居然是白千帆部下里一個小小的百戶,在自己管轄的防區裡的別稱,只不過他更想不到這個小小的百戶居然手下有幾千人力和上千士兵罷了。
“這‘軍主’,是指孟養守備白千帆嗎?”王瑛慢慢問,這多子安回答問題之配合,也讓他少了幾分急躁的情緒。
“···孟養守備···白千帆?”多子安眼中流露出迷惑之色,他自從加入秘理院後,從未在孟養城一帶值勤過,對孟養城的守軍全無瞭解。
姜榆罔此時在秘理院推行的情報隔離的方案倒是起了意外的效果:所謂情報隔離,就是在秘理院內部嚴格控制情報的流通,所有情報只可以傳遞給有許可權且有需要的成員,而不可隨意傳播。
情報傳遞都要依照一套繁瑣的過程來進行,連姜榆罔的辦公室這樣的情報,都只有神御廳和天上廳負責監督的個別成員可以知曉,其他人想進入秘理院中姜榆罔的辦公室直接見到姜榆罔,需要費很大一番功夫。
姜榆罔設計這套繁瑣的流程,就是為了保障情報控制工作的進行,把原本的情報控制工作加上數道保險,同時在監督時,直接對這繁瑣的流程,即情報控制的多道保險進行監督,一旦其中任何一個環節執行不當,就立刻進行調查,根據犯錯誤的嚴重程度處以不同程度的處罰,而舉報者將會獲得更豐厚的獎勵。
這種辦法慢慢執行下來,幾乎沒有人膽敢挑戰情報傳遞流程,敢在其中犯錯誤,而秘理院中也實現了相對嚴謹的情報管控,沒有人敢隨意交流情報,情報的傳遞被嚴格地控制在設定好的範圍內。
舉個例子,像多子安這樣主要在莽古山南部活動的秘理院成員,對於孟養城的情報幾乎就是一無所知的,因為秘理院重重規則的限制下,他能知道的無關情報甚至可能還不如普通的莽古堡村民聽到的小道訊息多。
這些看似掌握著莽古堡最多資訊的人,實際上是另一種概念上資訊最匱乏的人,只知道自己工作範圍內的資訊,而工作範圍外的情報對他們是完全關閉的。
多子安正是這樣的一個典型,他根本沒有聽說過孟養城的守軍安排,不知道孟養守備的官職,更沒有聽說過白千帆的名字。
“你在對我裝傻?不是白千帆,還能是誰指揮你送來假情報?”王瑛看到多子安一臉迷惑的樣子,自己居然也從中看不出來破綻,心裡暗罵這人一副好裝樣子的時候,怒意又湧了上來。
“是···軍主。”多子安隱約間感到這個答案可能會讓王瑛憤怒,但是他在王瑛不斷地逼問下頭腦幾乎一片空白,只有“軍主”這一個印象最深刻的名字。
“我不知道你說的這個軍主是誰,‘軍主’到底是不是白千帆?”王瑛怒聲問。
“軍主···不是···”多子安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名字,但是卻又一時間講不出來。那是一個對他這個剛剛勉強學會幾百個常用簡體字的人來說太過複雜的名字,他的嘴已經張開了,卻想不出來具體怎麼讀。
多子安唯一知道的是,那個名字不是“白千帆”,這三個字他都是認得的。
“不是白千帆?那你手中的白千帆令牌哪來的?”王瑛已經被氣笑了,他原本以為這人是個一經恐嚇就軟了的孬種,沒想到居然是個在這種時候還能裝傻充楞來糊弄自己的油滑角色:“現在時間緊急,你老實招認,我就留你在軍營中,待到事情解決之後,再做處理。”
多子安一聽王瑛還是不願意放過自己,立刻急了,可是他又不知道王瑛到底需要什麼答案,招認會被處理,不招認又會迎來什麼災禍呢?“軍主”不是白千帆,這是他清楚的,而若是招認了軍主就是白千帆,他這就是又背上了一件罪責,同時也得不到釋放,還是要被留在軍中等待處理。
不告訴王瑛“軍主”的具體身份,眼看著又是不行的,多子安著急地長大了嘴,努力想把腦子裡的那個名字說出來,那是他在還沒有加入秘理院,還是南桑寨中一個普通農夫,跟著村寨裡的老人走向通向莽古堡的路上時,老人告訴他的名字,那是“軍主”的名字。
後來在認字時,他還留心過那幾個複雜的字,是能說出來的,他想。正在思考間,多子安卻覺得身上一涼,靈光一閃間那個名字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但是突然間襲來的劇痛和全身的無力感讓他驚愕地低下視線,看到的是脖頸間湧出的鮮血,他就這麼倒下了。
“好你個小子,不會以為犯下傳遞虛假情報的大罪還能好端端的回去吧,”王瑛的耐心被徹底耗盡了:“我沒時間和你多話,既然拿我尋開心,那就是自己尋死。”
他極快的一刀割破了多子安的喉嚨,冷冷地看著多子安在他的刀下倒下,隨後收起刀,大步朝軍賬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