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師不會出事,南淮瑾看著於劍,於劍淡然自若,並沒有為毒師的舉動而擔憂,一寸和尚在後頭嘆了一句:“阿彌陀佛。”也沒有擔憂。
南淮瑾知道這青衣毒師在遼國身份獨特,可是她也知道,這上萬鐵騎縱橫而至,想要停下,意外有多少?
上萬精銳的遼人鐵騎,怕是什麼樣的陰謀詭計,絕世的高手,也難以抵擋,風雲變色,這樣的陣仗,天上捲起的黃沙都有十幾丈,鋪天蓋地的,還有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
“真的無礙嗎?這遼騎,可真是不少。”就是何逍也奇怪道,這青衣人到底是何人,不但本事通天,身份神秘,他也只當他是前輩高人,可是現在,這遼朝騎軍難道會在他面前,停下來?
這遼兵悍勇的嘶鳴聲,震天徹地,飛鳥在他們的頭頂飛過,也是被大地上這股無匹的力量驚動了,只有往鐵騎奔騰的方向飛去。
鐵馬兵戈,大纛上的遼字越來越清晰,只是瞬息之間,遼騎之中有數十人在馬上吹起了角,角聲低沉,擴散開來,就是南淮瑾他們這裡都聽見了,這聲音不斷,不斷有人吹起角來,這些古老的角聲,像是從遠古傳來,所有的遼騎都上揚著馬蹄,被遼人牽著馬的脖子,要停下來,就算是這樣,所有的遼騎都不免朝著一直奔騰的方向衝了一小段,才終於停下來了。
毒師身後跟著谷憂,二人平淡的朝著這上萬遼騎的方向走去,青衣毒師走到離著這停下馬蹄的萬餘遼騎不過百步距離才停下來,遼騎中有人翻身下馬,隨後匆匆朝著身後跑去。
毒師一言不發,只是站在這上萬人之前,而谷憂,冰冷著臉色,一身黑白的衣裳,倒是與毒師不同。
青衣人一直都是一身青衣的打扮,似乎對青色是情有獨鍾,谷憂替她準備的,也一直都是青衣。
那遼人中頓時起了一陣的騷亂,似乎每個人都在互相說著什麼,一時間,人聲馬聲,這上萬人開口,每個人的身後都有一匹拴著長繩子的馬,看似擁擠,其實並不會絆倒其他人。
遼騎之中,有人在推攘著,隨後退開一條口子,有一位身高七尺有餘的大漢從人群中走出來,穿的鐵鎧也與遼騎的兵甲不同,護臂上雕刻有虎狼雙形,走起路來威風凜凜,手中拎著一柄過丈長的關刀,面容兇暴,遠處的南淮瑾他們看著並沒有清晰,只能瞧出個人形高大的樣子。
青衣人瀟灑自在,身材筆挺,似乎是一點也沒有擔憂,看著那大漢走到他的面前,低下頭來瞧著他。
“毒師前輩……”南淮瑾低喃一聲,還在為毒師擔憂,劍眉下的眸子,低垂著。只是看不清楚,可還是覺得,那個遼人大將的身上,氣息可怕的很,是殺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血氣,在他的身上,不止是武功,而是蠻力或許都十分驚人。
未曾想到的是,那遼人大將走到了毒師的跟前,竟然直接單膝跪倒在地上,施禮見過。
南淮瑾吃驚,何逍皺眉,莫離羽與寧洛川也沒有想到,這兩個人,竟然見到了面,竟然是那個遼人大將跪倒在地給青衣人施禮。
何逍思索著問於劍道:“於大俠,毒師前輩他,到底是什麼人?”
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叫上萬的遼騎都認了出來,然後退下去稟報後邊的遼人大將。
這些遼騎主動駐足,似乎也並不是遼人大將的下令。
於劍只是淡淡一笑,也沒有回話,叫南淮瑾道:“咱們先走一步,他們會跟上來的。”
南淮瑾如今也已經放下心來,陳誠呼喊著那些宋人婦孺,讓他們起身繼續逃亡,如今遼人鐵騎就在他們的身後,他們哪敢繼續休息,都一個個拼了命的爬起身來,跟著他們跑去。
遠處的青衣人回頭看向已經逃走的宋人鐵騎,嘴角上揚,對著遼人大將說著遼語,那個遼將面色一變,隨即反應過來,衝著青衣人叩首,隨後起身,讓人持著大纛,隨機大軍轉向,並沒有朝著回去的方位去,而是轉向了西方,大纛在前,上萬一人雙馬的遼騎便變幻了方向,也不知道他們要去何處。
青衣人目送著他們離開,才轉身跟上南淮瑾他們的步伐。
燕雲十六州,地方雖然不大,可是各個州城之中,都有著漢人打造的城郭,其中的行商和漢人更是不少,這裡頭遼人反倒少見了,能見到也多半是遼人的兵甲和大官。
這數千人想要入城也並沒有這樣容易,畢竟人太多,容易被人認出是被遼人擄來的宋人,只有在城外先開闢出一片土地出來。
青衣人並沒有為這些人出頭,按他的話來說,幫他們,其實是不叫南淮瑾多心,可是如今他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因果報應,許多事情,他都不該做的,如今做了,也並不一定是好事。
“前輩,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救了他們,按一寸師叔的話說,就是功德無量。”南淮瑾講,青衣人只是搖頭。
“勝造七級浮屠?不給我添亂就不錯了。”青衣人苦笑:“他們將來是死是活都不好說,更何況,這些人中,有多少是良善的人,有多少是惡人,這些你都不知,又何來的勝造七級浮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