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劍鋒所指,紅色的劍芒便已經將重俊胸前的一片黑衣撕扯開,重俊連忙想要擺脫陸未生的糾纏,腳踏輕功後撤,他手上黑氣騰騰,就要下壓抓劍。
驚夜之上已經寸寸欲斷,他看在眼中,想要運功一掌打裂了這柄劍。
“哼!”
哪有這般容易,宗燾晗低喝一聲,劍身上的紅芒大盛,只是二人剛剛接觸的剎那,重俊只覺得手中的劍刃上像是有了一大塊燒炭,滾燙之極,他的黑氣遇到這血色的光芒直接便被消融了,而那道劍氣終於到了,重俊只有拼命抵擋,同樣一劍劈出,劍氣瀰漫著黑色,與宗燾晗的劍氣相遇,這紅芒毫無阻力繼續劈砍過來。
大片的血飛出,宗燾晗這一劍穿過了重俊的腹中,重俊嘔出一口血,連忙將宗燾晗一掌打了過去!
這一掌避無可避,宗燾晗掌中的紅色真氣同樣打出去,兩人此刻的對掌,無數的氣浪從二人之間鼓盪起,最後居然讓重俊退了三步。
至於宗燾晗卻倒飛出去,被陸未生接住,老人的身子比往時要輕,陸未生心中知道,他的這位師弟啊……
終究是師父他的決定。
陸未生眼中有淚,只是下一刻他就抹去了淚痕,重俊還沒死,只是受了重傷,驚怒之中他發現這個將死老者的一劍竟然這樣可怕,裡面纏著因果,詭異的血氣糾纏在自己的傷口處,剛剛受傷的腹部開始潰爛,模樣嚇人!
“該死!”重俊的喊聲中蘊藏內功,擴散出去,滿身的黑氣騰騰,可他也清楚,此刻再鬥下去,自己一個人,終究敵不過如此多的絕世高手,唯有先撤,從長計議,只是自己如今身受重傷,如何突圍?
耳邊有風聲!
大風吹起滿天飛雪,無數道影子從身後的斷崖峭壁飛來!有紅衣的刀客,也有黑衣的甲士,李純與殿長欽踏空而來,最後是一臉邪氣的秦無痕,沒有再戴他那副面具,發出讓人厭惡的冷笑聲:“凌天門?千載了,這座大山也該從江湖上消失了。”
陸未生只是一劍甩出,劍氣揮灑過去,這一劍氣叫囂張的秦無痕頓時面色一變,倉促躲過,其身後的十幾人根本沒能閃開,想要抵擋,使出渾身解數也沒有效用,在空中就被強大的劍氣撕扯成了碎片!
“秦無痕!”陳誠出手,他持著利劍飛快踏空過來,想要阻擋他,只是面前多了一個人,殿長欽揮舞斷劍,他手中的斷劍鋒銳無比,面具下看不出他的神色,兩個人交手,陳誠只是剛剛接觸便覺得不好,自己手中的長劍崩口了!殿長欽大力的使用斷劍,二人絞殺在一起,秦無痕冷哼一聲,就要到受傷的重俊身邊,可是又有人攔下了他,一寸和尚舞動這大袖走過來。
“一寸和尚,給我讓開。”
“師弟,你歇息吧。”陸未生懷中的宗燾晗氣息微弱,不再有那種高高在上,他瘦的皮包骨頭,面色枯黃,尚存的黑髮此刻已經全白,躺在陸未生懷裡,大喘粗氣。
血氣從他身上流露出來,宗燾晗時日無多,甚至於可能隨時要死,因為這血已經從五臟六腑之中流出來,猶如是被扎破了的皮球,水氣從裡邊流著散著,再也堵不住。
李惟安趴在老人身上,這時候的老人,嘴角咬緊了,他根本忍不住這樣的苦痛,這不是人能承受的,看著自己的徒弟,他嘴角硬是翹起,想要做一個輕鬆的表情,可就是做不到,只能從懷中抽出一卷孤本殘卷,他說不出話來了,嘴巴一張,李惟安才看到,師父的口中,血肉模糊,裡面竟然見不到一枚好的牙齒,全部支離破碎,舌頭都只剩下一小段,其餘的也不知道是化作了血霧,還是確實消融了。
重俊被陸未生糾纏,他如今也受了重傷,傷口處不斷有膿水流出來,這是因果,不是毒藥,世上或許有什麼神奇的寶物可以治,但此刻,他只有接下陸未生的一招一式。
“重俊,我當初修為不夠,獨自一人攻山,未能擒住你,倒讓你多活了三十年,這一次,就將你葬在青雲山頂!”
陸未生的氣勢攀升,陸未生的劍上驟然響起喀嚓聲,這柄血劍堅固無比,是人間神器,發出不是劍本身,而是一朵紅花在劍刃之上,劍刃的雕紋在擴散,上面蘊藏著的,是死在這柄劍上的人的血,沁入的自然紋身,經年累月,變作堅硬的血痂,包裹在劍身。
這是一柄罪劍,兇劍。
霸絕的真氣源源不斷,陸未生揮舞赤色長劍,重俊只有躲閃,他面具都被這強大的勁風吹碎了,露出一張蒼老的臉,上面落了幾道傷痕,猙獰的臉上蒼白無力,虎口裂開,可是唯有硬擋。
這二人鬥了數十年,這次復仇,重俊謀劃數十載,可終究棋差一著!
南淮瑾也咬牙,和紀湘拼命阻擋著潮水般的紅衣刀客,李純冷笑一聲,他與紀湘兩個打在一起,也是難分伯仲,紀湘的掌法打在罡氣上,天脈罡氣寸寸欲裂,抽出長劍來,竟有雪白的劍光,長劍之上,將罡氣一層層的削去。
“哼!”
李純瞪目,他手中的陌刀也甩出幾層刀氣,和紀湘的大戰,他不敢大意,一攻一守,確實也瞧不出這二人到底是誰高。
“小子,看看那是什麼人?”李純突然喝道,紀湘眉頭皺著,轉過頭看,竟然看到一列黑衣人踏步上前,個個氣勢不凡,都至少是知音以上的高手,可是讓紀湘大驚失色的還是,這些黑衣人壓著三個人,綁的嚴嚴實實的,手中的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
只是一眼,紀湘便心一沉底,竟然是帶了數百弟子下山的莫離羽、何逍、寧洛川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