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般人開的華衣大店,杭州、蘇州、揚州、汴京四個地方都有儲秀閣,閣樓造的磅礴大氣,老人邁步進去就能看到琳琅的各種衣裳。
掌櫃是個汴京人,一口的汴京口音,正在和一位姑娘談價錢,見老人進來了,穿著一身華麗的白衣,把手上的生意交給邊上的夥計,湊上來問道:“客官,不知,是想置辦一身怎樣的衣裳呢?這儲秀閣裡別的不說,做工和料子都是汴京來的一等一好貨,價錢雖貴了些,可衣裳就是好。”
老頭看來看去,嘴上掛著笑,這才對,就要這些,身後陸輕雪牽著小乞丐,相比陸輕雪小乞丐反而氣不喘面不紅,不知道是天生好氣力,還是體質異於常人,比自小修行的陸輕雪還要輕鬆,正張著一雙大眼瞧牆上掛著的一件件錦繡衣裳。
老頭弓著身子問小乞丐道:“怎麼樣?你喜歡那件衣裳,我就買與你,但你以後得喚我叫我師父,知道嗎?”
大眼睛純潔無瑕,看老頭這模樣,不知所以,回頭看著一直照顧她的陸輕雪,陸輕雪苦笑著說道:“師父,哪有這樣欺負小孩子的就算要讓這女娃知道何為師徒才對。”
這下一直膽怯不敢說話的小乞丐才用力的點點頭,表示贊同陸輕雪的話,老頭面色難看,對陸輕雪說道:“師父面前,胡言亂語,我什麼時候欺負她了,回去罰你抄門規三十遍。”
陸輕雪撅起嘴哼一聲,但還是不說話了。
就是邊上的汴京商人也瞧著十分喜愛,主動告訴說道:“小姑娘的衣裳閣記憶體了許多,不知道老先生想要買什麼價位的?”
“最好的,挑幾身小姑娘的好看衣裳,看這小姑娘喜歡,全都打包了。”老頭雖然嚴肅的對陸輕雪,可對小乞丐,不是慈祥笑意就是揉她的頭髮,被梳子梳齊的頭髮又會亂作一團。
儲秀閣內的華服錦衣,明碼標價,上面刻篆了各類衣裝的價錢,最差的袍子也要紋銀三兩,錦衣更要十兩紋銀,其他的鞋也要半貫錢。
一連四五身衣裳,打包在一起,小乞丐換上一身漂亮衣裳。瓷娃娃般的人兒,月華般的肌膚,也是白服,不知道是人配衣裝還是衣在配人,只是這樣的小女娃,真是漂亮極了。
之前分明是一灰撲撲的小乞丐,過去無人打理,稍稍打扮,便是十分的俏麗。
老人真的很滿意,抱起小乞丐,老人輕輕的抱著,真回想起來,那時抱起自己的二弟子陸逍,可也是這般場景,他抱著娃兒,娃兒也是睜著一對好看的眸子,比這小乞丐還稍大些,懂事的在邊上叫著阿爹阿爹,回想起來,還真是快樂。
這是小乞丐頭一回穿這樣華麗的衣裳,爹媽尚在的時候她記得少,自乞討過來這些時日,溫飽都是問題,她都記不清,到底是有多少日子穿著丟在破廟那兒的破爛布子,那不能稱為衣裳的布子在飢寒交迫的日子過活。
這個老人,對自己好,小乞丐看得出,這老人剛剛說想讓自己叫他師父。
可該不該叫呢?不如再等等?還是現在說?
兩枚精緻的小元寶落到掌櫃的手中,掌櫃的笑色更濃了,恭敬的送走抱娃的老人和那個小姑娘,真是一筆好生意,居然還多讓他賺了三兩多,他搖搖頭自言自語:“好奇怪的老爺子,出手這般闊綽,穿得又這麼素,連著自己的女弟子也穿得一身白,許是裝給小娃娃看吧。”
想起小女娃的眉角,修長的劍眉微微向上,面容精緻,面板甚至帶些銀白光,往後許也是個美人胚子。
三人沒走一會,就見著了遠處孔府儒門的大門敞開,有絡繹不絕的客人對著儒門童子奉上賀禮,一個個家僕抬著許多琳琅滿目的珍寶好物上門,照長龍般的隊伍,怎麼看都要用半日來待上門拜訪賀喜的客人全都進去。
“儒門當真是好大的排場,光是江湖中有名氣的大宗門,字旗此處便能看到二十餘面,達官顯貴也有上百位,能瞧見的各路豪傑紛紛上訪,送上的金銀寶珠險些閃瞎人眼。”
“可不是呢?方才進去的那個老太君,可是真宗皇帝的過去的東宮伴讀,後來做過當今聖官家的隨身太監,活到這般歲數,聖官家念舊情,許他告老還鄉,聽老太君的後人常說,他們家底下還供著一尊真宗陛下坐鎮東宮時賜予的神書,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有人看眼過來,對這那人說道:“定然是假的,真宗皇帝誰不曉得,尊好神道仙說,天書閣一事,當年滑天下之大稽,多少年過去,還在橋下先生的談笑中。”
那人也是搖搖頭,只看著游魚般湧進孔府大門的貴人們互相客套,說了句:“天下儒子學家,半數來了潮平城,就為了今日來孔府拜個禮,也不想想,這孔府內,可還真有什麼神人孔夫子?不過是其肉體凡胎的聖人後輩罷了。”
“兄弟,慎言,別讓別人聽到了,若被人知曉,你瞧你夫人回去怎麼收拾你。”
“我還能怕她,區區女子,又懂得什麼?”被堵住嘴的公子不由得氣急說道,似是折了好大的面子。
老人只是瞧了一會兒就已經走了,抱著小乞丐逗她玩,方才還不敢怎麼對視的小乞丐,似是放下了芥蒂,兩隻小手拽著老人的鬍鬚繞著圈,老人笑呵呵的看著她,也不惱,只是把腦袋湊到小乞丐的臉上捉弄她。
酒樓安排妥了,莫離羽回來瞧見三人,還真是好氣,師父居然給小乞丐買了許多身好看衣裳,花花綠綠的不說,還有一身面料極好的紫衣,連師門中的白衣也是最好的布料,用最細的針線制的,小乞丐真是好命,能得了一身天絕的天賦,還能得見到師父,真是上天造化她,對她百般好,甚至說莫離羽覺得往後這小乞丐還能有一張好看的臉,看這瓷娃娃般的相貌,準是美人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