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石的那個鬼傢伙打人的功底還真行,把人都打倒了,他居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只聽到拳腳的聲音,還有被打人痛苦的叫聲。
不過話說回來,姓石的這個鬼東西,如果不是有一身皮,他打人也沒有這麼好的功夫了。只怕他是被打者了。
打完人後,姓石的鬼13,扔了簡單的一句話:“都給老子看到了,老子不想多說,再講話就是這個下場。”
我佩服這個石看守,他一直沒回過頭,他居然曉得是哪兩個鬼傢伙在講話。這兩個鬼傢伙該捱打,剛才還在誇石看守可以,現在看到石看守更可以的一面了。
客車在高速公路上急馳,窗外吹進的風真爽啊。啊,我美麗的大自然啊,我將和你分別十年。你太美了,讓我翻下車窗吧,讓我投入你充滿女姓氣息的懷抱。
我用手摸摸車窗,我試著起身,起來哪麼一點點,想跳下去的想法很強烈,又不敢跳,心裡恨啊,這一車的王八蛋,車上就三個制服,三十多人,齊心合力把他們掐死算了。
正當我遐想一片的時候,姓石的那個鬼13講話了:“都格老子把窗子關上。”
嘢,那個姓石的鬼13不是正常人,老子才想到這個問題,他就要關窗子,看樣子,逃跑的事情不能再想了,等一會他個狗日的就會提著牛鞭子給我一陣狂打,划不來。
客車在高速公路上走了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憋人,不能講話,不能抽菸,曾輝連歌也不能唱,想聽聽歌都沒門。我只好和曾輝和連案打手勢,用動作很小的手勢,傳遞我們想表達的語言。
客車終於下了高速公路。下了高速公路,據說還有兩個鐘頭的鄉下公路。
客車駛過一個小鎮,曾輝小聲對我說:“看啊,在不看就沒有機會看女人了。”
我和連案向車窗外望去,幾個濃裝豔抹的年輕女人,在路邊風騷的相互嬉戲著,確實好看,女人嘛,男人的一半,哪一個不喜歡看呢?
大街上的人們似乎沒有在意我們這部漂亮的客車,沒有一個朝客車瞄一眼,這些人們,我無法接受他們,你們的眼神都忙著看什麼呢?你們的錢都被車上這些人,還有那些坐高階車的人悄悄偷走。你們真的那麼麻木嗎?你們真可憐啊!
客車駛過一個小鎮,又駛過一個小鎮。嘿,我看到監獄了。
這些監獄與我所在的城市的監獄有太大的區別。低矮的院牆又髒又殘破,上面牽著生鏽的鐵絲網,院牆內兩三幢低矮破舊的平房,一條土路通往監院。這哪裡是我想像中監獄,就像市郊那些荒廢了的爛養豬場。
客車過了一個又一個監院,我預感到我們已到我們所要服刑的洋沙監獄地界,聽人說這塊方圓幾百裡地的地方有十幾座監獄,難道我們剛才所經過的監院就是大名鼎鼎的洋沙監獄的一部分?
我偷偷的一問我的連案:“那也是洋沙的嗎?”
連案輕輕的說:“是大華監獄,他屬於洋沙的一部分。”
我想起來了,前些年我有個老表在這裡坐牢。這個監獄還是達部標(達部標:達到司法部的標準)的監獄,鬼他媽曉得是怎麼達的標,按我的標準,連一個村級達準養豬場都趕不上。
車再往前開,我看到了廣闊無垠的農田,我敢肯定,這些農田是監獄的農田,因為有犯子在農田裡勞動。
我不懂農業,只曉得他們站成一排一排,一個個灰頭垢面的樣子。農田裡讓人看著乾淨一點的是那個制服的肥胖子,指手劃腳。農田裡最活躍的是肥胖子手裡牽著的那條大肥狼狗。
狼狗昂著頭向犯子衝,還嚎叫著,我真怕那條大肥狼狗衝上去。那些搖搖欲倒的犯子們,哪裡還有力氣鬥得過那條大肥狼狗呢?好在肥胖子死拉著繩子,那條大肥狼狗衝不上去。
我本沒有心臟病。突然間,我覺得心在痛了。做一個服刑人員就是這個樣子嗎?我的十年啊,天天都有狼狗來招呼我嗎?我有點窒息,我真想自殺,要是誰給我一點點勇氣,又給我一個小工具,我會馬上結束掉自己的狗命。
客車又駛上一個監獄磚瓦廠。在號子裡,聽說農田最舒服的地方是磚廠,那時,我好向往,把磚廠一看,心又涼了。
透過磚廠大柵欄門,往裡一看,那些犯子比農田裡幹活的犯子還不如,哪裡還分得清白他們的本來的真實面目,哪裡還分得清白他們衣裳的本來顏色。
自己災啊,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