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風見到自己的小徒兒在這裡,沒有一絲奇怪,他雙臂撈起要倒在地上的玉瑤,還未踏出一步,看到身上化為灰燼的外袍,抿緊雙唇,將對方放在乾草上,重新穿了一件外袍。
他來這裡等她已經有三日了,一直跟著對方,見到她一步步成長,眉眼也越發冷清,便知道原本那古靈精古怪的小女孩終究會成為另一個女子。
明知道不該跟著,卻還是放心不下,甚至為了讓她的安危,不顧將來的天罰,也要讓她能夠安然無恙。
記憶也恢復了一小片,那記憶中的女子和玉瑤的模樣竟驚人的相似,就是前者臉上猶如萬丈深淵裡凌冽的寒風,冰冷的沒有一絲情緒。而後者卻是時而古靈精怪,時而狡黠腹黑。
凌安風將對方放在乾草上,沒有忍住,還是把了脈,最後沒有一絲猶豫,在手腕上割了一道口子,將流出的鮮血喂在她乾涸緊閉的雙唇間。
像是乾涸的人遇到了一瓶珍貴的水,玉瑤無意識地吸取了更多,最後在一臉滿足中停了繼續的動作。
他還是沒忍住,干擾了天地輪迴,只因不想看對方遭受太多的苦厄。
即便現在頭腦陣陣發暈,也沒有一絲絲後悔。
凌安風在她身體周圍佈置了一道道陣法,足以護她周全,直接消失在原地,遙遙的還落下一道淺淺的嘆息,然而沉睡的玉瑤沒有聽到。
玉瑤做了一個夢,不能以噩夢和美夢簡單概括,因為這夢前半截是平淡的,然後就是美好的,最後卻十分悲痛的。
她即便醒了,雙眼還是處於迷茫中,像是沉浸其中,一時間沒有回神。
直至聽到一陣窸窣聲,才猛的驚醒過來,看到不遠處的印記甲蟲,才想起現在的處境,連忙跳起身來,從玉鐲了拿出念劍。
她驚了一下,也沒顧得上眼前虎視眈眈的甲蟲大軍,心神又進入玉鐲看了一眼,就這一眼讓她高興的差點手舞足蹈。
她壓下心底的興奮,連忙退出來,握著念劍準備跟那隻甲蟲戰鬥,眼睛又被眼前的陣法所吸引。
粗略數了一下,總共十道陣法,而且是相輔相成,除非是同一時間破掉,不然就算過了一個陣法也會被彈出去。
這陣法的手法和她的有些不同,玉瑤一眼就看出來,她佈陣的手法往往是大開大合,細節慢慢處理。然而這個陣法卻是渾然天成,陣法雖然也是高階的,但顯然比她的手法成熟多了。
她昏迷前迷糊間看到師尊,是他佈置的嗎?那玉鐲也是他升級的嗎?那他為何不打一聲招呼就離開?
玉瑤腦袋浮出一個個疑問,但這時也找不到問話的人,只得壓在心底,等下次遇到師尊再問。
眼下就是解決這隻甲蟲,玉瑤深吸一口氣,決定再不讓對方刺中自己的身體,昏迷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
然而,她卻不知道,甲蟲的毒素遠比她想象中的要厲害的多,若不是凌安風的血液,恐怕她現在已經命喪黃泉。
這甲蟲也十分的疑惑,它本來想直接吃掉對方,此刻見對方活生生站在它面前,此刻也無比疑惑和鬱悶。
更可氣的,它還能從對方身上感受一股氣息,那氣息它無比熟悉,曾無數個日夜伴著它入睡。
它感受了一下肚子,那東西還在裡面,把對方吃進肚子便知道了。
於是,玉瑤便能真切地感受這隻甲蟲攻擊的更加猛烈,她也抬劍刺過去,一動用體內的靈力,便感覺到不同。
又感受了一下,玉瑤直接呆滯在原地,她·······她的修為竟然到了金靈境三層!
彷彿為了證實自己的疑惑,玉瑤的攻擊落在甲蟲背上,直接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劍痕,鮮血迸濺,落在一旁觀戰的甲蟲大軍上,頓時響起了滋滋聲。
那些血濺落的地方竟腐蝕成大洞,刺鼻的味道也不斷升空瀰漫開來,那些甲蟲發出吱吱的聲音,甲蟲身體周圍竟沒有一隻。
還未來得及高興,那隻甲蟲竟不顧背上的傷勢又衝向玉瑤,這次竟張開背上的翅膀,瞬間遮天蔽日,讓這片天地都顯得十分逼仄。
巨大的翅膀帶動著颶風,將洞穴裡面的乾草吹的漫天而起,玉瑤連忙後退幾個身位,舉起手裡的念劍,一劍斬下,卻被那雙翅膀擋住,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