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黃山的提問,楊安道還是理解的,畢竟初次見面的兩個人都很難做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沒有絲毫保留。
楊安道反問道:“那武王伐紂是有道伐無道嗎?唐玄武門之變呢?甚至本朝靖難之事,誰為有道誰又為無道呢?”
對於楊安道提的問題,黃山徹底沉默了,因為凡是都存在兩面,單一的認為誰是有道或者誰是無道都是錯誤的。就好像嶽武穆和趙構之間時而相同時而又相左的看法,這僅僅是意識流的不同。
楊安道又道:“所謂的道,便是自己的內心,遵從自己的內心便是遵從自己的道,便是安道。如果你心中所想的是成就江湖偉業,那為之拼殺便是你自己的道。如果你肩負的使命是蒼生社稷,那為之拼殺也是自己的道。”
黃山聽罷,崇敬之意便油然而生,對於道的理解,很多人都會有不同的角度和看法。但楊安道的解釋卻最為合理,只有遵從自己的內心,便是自己的道。
楊安道心中釋然,此子果然有悟性,將來必能成為人物,只是他現在缺乏的是一個基礎。不論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如果能夠讓他壯大,將來必能成為合縱連橫的一個重要的角色,因此楊安道決定要助黃山一臂之力。
這時,山腰路上,一頂軟轎急速朝翠微亭而來。楊安道放眼望去,只見軟轎由四人抬著,但這四人卻步調一致,並且在崎嶇的小路上能夠如履平地,可見這四個抬轎之人也不是凡人。
黃山知道自己的師傅來了,雖然不知道師傅為什麼來,但他能感覺到轎子中充滿了殺氣。他開始有點擔心起來,師傅和楊安道功力相當,倘若一旦兩虎相爭必有損傷。雖然不知道楊安道到底是什麼人,但點蒼七隱在雲南乃至整個江湖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樹敵太多畢竟不是什麼好事。
轎子轉瞬即至,楊安道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轎子裡的人殺氣騰騰,想必定是為了黃山而來。
抬轎的四人來到亭中,隨即停住腳步,轎子急速放了下來,但落地的時候卻一點兒聲音都沒有。楊安道心中大駭,轎子裡的人功力深不可測,也許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下馬威而故意為之,但能做到這一步,可見內力之深。
轎子一停,果然是席禎,是個抬轎的大漢依次跳開,席禎也不答話,催動著轎子轉動,同時轎簾掀起一角。起角處寒光一閃,直接打向楊安道。
楊安道不敢大意,縱身一跳,直接跳到轎子頂端。寒光沒處一陣火花飛濺,一柄長劍直接打在亭子的石柱子上,砍出一道深深的印痕。
楊安道揮起佛塵,佛塵堅硬如鐵,狠狠朝軟轎砸去。轎頂要看著就要被楊安道砸開,一柄劍從轎頂刺穿而出,叮的一聲刺中了佛塵。楊安道臉色凝重,也沒有了剛才的瀟灑,而是全神貫注盯著軟轎。
“山兒,你仔細看,看好了。”
席禎原來是故意為之,就是為了能夠讓黃山看清楚招式,從而能夠舉一反三學為己用。
楊安道聽罷,連忙揮手道:“停,等等再打。”
“怎麼?你還有幫手?或者是還有什麼話說?”
楊安道來到黃山的身邊道:“今天出門急,沒帶寶劍,我看你這劍還不錯,借我用用先。”不由分說,接過黃山的劍,又將自己的茶壺遞給黃山道:“好好保管我的茶壺,等我打完了你再還給我。”
黃山目瞪口呆,這世上哪裡有這樣的,跟別人比武還要借別人的寶劍,看來也只有楊安道能做出這等事情來。
楊安道左手揮著佛塵,右手掂了掂寶劍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你便是這幾日攪得雲南武林風起雲湧的韓大俠了。韓大俠當年事蹟,楊某也素有耳聞,貧道很是敬佩也很是仰慕。但今天既然韓大俠要賜教,貧道自不量力,也只好陪大俠玩玩。”
席禎沒有回話,轎簾再次露出一角,同時兩柄被白練捆住了劍柄的長劍驟然刺出,這一回,劍尖直指楊安道左右雙肩。
“來得好,好久沒有和真正的高手過招了,都快成井底之蛙了。”楊安道大喝一聲,左手佛塵一伸,就直接往刺來長劍纏去,同時右手寶劍直接往白練削去。楊安道的意圖很明顯,只要削斷了和長劍相連的白練,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席禎悶哼一聲,右手內力透過白練輸入長劍,同時白練一抖,想要抖開被佛塵纏著的長劍。但楊安道也傾注了十足的內力在佛塵之上,佛塵緊緊纏著長劍,根根細絲堅硬如鐵,死死纏著長劍,很難抖開。
席禎心裡一陣驚訝,雲南竟有這等人物,因為他滿以為自己這麼一抖,長劍一定能抖開,畢竟能以內力和他抗衡的人不多。然而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席禎也有點懊悔,自己還是太大意了,或者是說自己對自己還是過分自信了。
楊安道似乎佔了上風,但也不能輕易前進而削斷白練,楊安道心中也不禁讚歎:原來一直以為韓三童劍術和內力天下無雙只是江湖傳說,今天一交手,才發現韓三童能稱為武林神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