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嗖”的一聲,他手中箭矢猶如流星驟然射出,擦著怪鳥的羽毛疾馳而過。
“笨~蛋~”怪鳥好像能摸透人心思,又開始作死。
千山暮見林雲墨吃癟的臉,想笑又不敢笑,就這一會功夫,他兩人都被這該死的鳥給戲弄了。
“只不過是只會說人話的鳥罷了!”千山暮看著半空中得猖狂鳥樣,不屑的斥道:“閉上你的鳥嘴,到底是誰養了你這麼一隻醜八怪?”
怪鳥也不理她,撲稜稜又飛了一圈,估計是飛累了,壯起膽子又重新飛回那個枝頭上,扭頭啄了啄身上的雜毛。
“來人!”千山暮沉著臉吩咐道:“去尋個網子來,將這隻沒主的醜八怪捉了!”
黑甲軍得令,轉身便去馬背上捆綁著的兵器袋搜尋,裡面應該是有個鐵絲網。
怪鳥一直慢條斯理的等著黑甲軍拿出了鐵絲網,方才抖了抖翅膀,叫道“不能,不能。”
“不能也不行,現在才求饒有些遲了!”千山暮笑道。
林雲墨聽那怪鳥喊了兩聲不能,心思一動,攔下了拿著鐵絲網的黑甲軍,問道:“你的主人是不能?”
“這醜八怪是不能養的?怎麼之前從來沒聽他提起過?”千山暮將信將疑的看向枝頭的怪鳥,不抱希望的問道:“你又叫什麼?”
卻不想,怪鳥嘰嘰喳喳了一陣,突然清晰無比的叫道“能上天~能上天!”
寒山寺供了無量壽佛,觀世音菩薩,大勢至二菩薩像的三聖殿內,香菸繚繞,四圍坐了六個身披袈裟的僧人,雲板敲擊著木魚,聲聲沉鬱低迴,透穿人心。
蒲團上跪著一臉虔誠的林璟,漆黑如墨的長髮散落在地,雙眸沉靜深邃,不喜不悲。
三捋鬚髯,穿了赤色袈裟,佩戴一串硨磲貝佛珠的了空方丈走至林璟身側。
“不能,落髮為僧需受持五戒。”了空一臉肅然。
“弟子能!”林璟決然說,他微閉雙眸,雙手合十:“毀形守志節,割愛無所親,棄家入聖道,願度一切人!”
了空點點頭,伸手自托盤中拿起剃度用的戒刀,湊到了林璟的額前,殿中誦經聲隨著木魚之聲漸漸在殿中迴盪。
“等一下!”怒喝聲裡,自殿門外飛奔來一個纖細的身影。
她發瘋般衝到了空身前,猛的握住了戒刀,看著蒲團上的林璟,泣血椎心般嘶吼道:“你告訴我,我裴輕嬋在你林璟心中到底算什麼?”殿中誦經聲驟然停滯下來。
一路的崎嶇不平,她心急如焚,不敢停歇,只為了心中那份執念。
痴痴的看著他,任由額間的汗水打溼兩頰的青絲,淚水肆意漫過顫抖的嘴唇,她滿肚子的話,此刻卻說一個字也說不出,只剩哽咽。
鋒利的戒刀刺破了她的掌心,殷紅的順著指縫緩緩滑下,滴到蒲團上,落到他合十的指尖,他冷硬如石的心劇烈的顫了一下。
滴落在林璟指尖的血越積越多,漸漸地,掌心灼痛不已,他眉頭深深皺起,心頭劃過一抹尖銳的刺痛。
“阿彌陀佛!”了空方丈見狀雙手合十,緩聲道:“不能,你塵緣未盡,還是回去吧。”
林璟聞言睜開了雙眼,映入眼中的那個女子淚眼婆娑,憔悴絕望的令他心碎,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將她傷成這般的體無完膚。
他猛的由蒲團站了起來,心底五味陳雜,更多的是對她的刻骨銘心的不捨,扔掉了她手中的戒刀,一言不發的握緊了她血淋淋的手,徑直走出了三聖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