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大婚後,與段知君一起進宮來謝恩,她眉宇間縈繞的笑意就不曾斷過,那些過往她無論記得還是遺忘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苦盡甘來了。
閒暇練字,正拿著毛筆頭疼不已,恰巧內藏庫副使蘇烈端了一盒螺子黛過來。
她靈機一動,琢磨著畫了個細筆桿,讓宮中巧匠將螺子黛一頭裝到筆桿中,如此一來便不用毛筆也能寫畫了。
宮中侍衛來報,民女裴輕嬋求見。
算來自從上次去過左相府邸後,便再也沒見過裴輕嬋,倒也有些想她,便吩咐侍衛讓其進來。
裴輕嬋比先前憔悴了許多,眼下有些烏青,雙眸裡滿是血絲,似是剛剛哭過。
“民女是來與娘娘辭行的!”她跪地說道。
“辭行?輕嬋,你要去哪裡?”千山暮敏感的覺察出一絲異樣來。
裴輕嬋垂下頭,低聲道:“民女,想要回啟洲了”。
“回啟洲?你,是與不能起了爭執?”千山暮擔憂的問道。
“不能,不能他,要出家!”裴輕嬋傷心不已,泣不成聲。
“好好的怎的要出家?”千山暮暗自一驚,想起了那日林雲墨的神情來,“快別哭了,你先起來說話。”
裴輕嬋拭了拭臉頰上的淚痕,站起身,坐到了千山暮旁邊的椅子上,失魂落魄的說道:“自被金公公穿了琵琶骨,他的武功盡失,便覺得自己成了廢人,一直是鬱鬱寡歡,那次皇上與娘娘過去,他便起了辭官之念。”
“難怪”千山暮恍然大悟:“難怪那次由府邸回來,皇上便好似壓了心事。”
見裴輕嬋傷心欲絕,千山暮也很難受,她握住了裴輕嬋的手,抬眸問道:“輕嬋,本宮問你,這輩子,你是否認定就是他了?”
“民女對他矢志不渝!”裴輕嬋決然說道,漆黑如墨的雙眸裡淚水盈盈。
千山暮又沉聲問道:“他想要去哪個寺院出家?”
“金城,寒山寺!”
聽到“寒山寺”這三個字,千山暮心底好沒緣由的一顫,她柔和一笑,壓下了心頭的那股不適,“不能對你也是情根深種,放心,本宮幫你就是,事成之後你再回啟洲也不遲。”
裴輕嬋微微怔了怔,卻在千山暮璀璨的雙眸裡看到了狡黠之光,她心思通透,立即便會意。
起身鄭重施了一禮,語氣輕快了許多:“娘娘費心了,民女感激不盡!”
“無需多禮,快起來!”千山暮笑道。
裴輕嬋站了起來,無意間看到了桌案上,一支用螺子黛製成的筆,壓在了潔白如玉的澄心堂紙上,紙上歪七扭八的寫了一行字,她雙眸凝結,臉色驟然一變。
愣了半晌,方才指著那支筆,顫聲道:“娘娘的這支筆看著有些古怪。”
“本宮不習慣用毛筆,便自己做了支來用。”千山暮笑意盈盈的說道。
裴輕嬋走過去,慢慢的拿起那支筆來,心底開始劇烈的狂跳起來:“娘娘……”,她扭頭看向桌案旁放著的那盆用於降溫的冰塊,隨口說道:“季夏天氣炎熱,若將這些冰塊鑿成碎冰,摻進牛乳,蔗糖,製成冰沙定然極好吃!”
千山暮雙眸一閃,看著裴輕嬋眼底的震驚,她頗有深意的說了句:“製成雪糕豈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