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壓?”
辰鳴微微愣神,皺眉道,“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夏彌眼眸中閃爍幽光,他彷彿能夠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君主即便是身體消亡,他們的靈魂也不會那麼容易陷入死亡,他們太強大的,強大到連靈魂的力量都被法則侵佔,這種靈魂與自身的肉體並沒有什麼差別,而且即使是意志與秩序,也無法將之一次性抹殺。”
“無法一次性抹殺?”
辰鳴驚訝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這陵墓中鎮壓的,是伊卡洛斯的不屈亡靈?”
“應該是過去鎮壓的不屈亡靈。”
夏彌糾正道,“根據古老的典籍記載,天魔君主伊卡洛斯死亡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萬年,這麼漫長的時間,足夠這陵墓將她的靈魂磨滅了。”
“所以我說,這天的氣量還真小啊,連死了都不願意放過她。”
黑兔冷笑地看著三顆星辰,說道,“一代偉大的君主,如今卻落得被鳩佔鵲巢的下場,不覺得可悲麼?”
辰鳴面色微僵,他當然知道黑兔所說的話指的是誰了,不止是那躲在陵墓中的虛,還有即將進入其中的他們,順便地還冷嘲熱諷地說了一句莎綺羅,可偏偏的,他卻無話可說。
見辰鳴不說話,黑兔終究還是沒有太過為難,嘆了口氣,它開口道,“君主的陵只有君主能夠強行闖入,昨天你們明智地沒有強闖,可以說是拯救了你們自己,否則的話,我估計就不用這麼為難了,直接給你們收屍倒是自在一些。”
辰鳴挑了挑眉,他並未驚訝黑兔為什麼會發現自己昨天提前來到這裡逛了一圈,畢竟人家是東道主,它肯定有著獨特的方法去察覺到自己的離開,這不奇怪。
而且黑兔說的話,其實沒有半點誇大其詞的成分,不說那裡面的可怕重力,光是眼前這道能夠反射數倍威力魔法的結界,就足以讓夏彌都喝上一壺了,更別說他了。
所以進入陵墓這件事情,還是得依靠黑兔,這個伊卡洛斯生前最疼愛的使魔,是平安進入其中的唯一辦法。
“在進入之前,我要和你們約法三章。”
黑兔轉過身來,眼神鄭重地看著兩人,說道,“第一,不要破壞裡面的任何東西,第二,不要拿走裡面的任何東西,第三,不要驚擾到主墓室裡的伊卡洛斯的屍身,否則的話,我不介意開啟禁制,和你們同歸於盡!”
那最後一句話響起,黑兔的眼神陡然變得嗜血了起來,這一刻,它彷彿又回到了當初那凶神惡煞的性子,宛如世間最兇猛的困獸擇人而噬。
夏彌神色微冷,本就不怎麼待見這隻使魔的他,在聽到這近乎威脅的話語時,怎麼可能還會給它什麼好臉色,“我也不介意現在將你直接封印!這結界雖然難破,但也不是沒有絲毫辦法,所有敢威脅少爺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黑兔眼神暴戾,渾身的絨毛如同尖刺一樣炸起,低吼道,“那你試試?”
夏彌雙眼微微眯起,恐怖的魔力自周身縈繞,他的身後浮現出無數亡靈,像是要把眼前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撕碎一般。
“夠了!”
就在兩者劍拔弩張的時候,辰鳴那暴怒的聲音響起,瞬間讓雙方的氣勢偃旗息鼓了下來,他轉向黑兔,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你有怨氣,但如今虛就在裡面,現在的他極其虛弱,如果不趁他病要他命,一旦錯失良機,我們都有可能死在他手中,而且你又怎麼保證,他來這裡的目的不是為了伊卡洛斯大人的?你要知道,一個君主的屍身,價值不亞於一把神器,你捍衛你的主人,這沒什麼錯,但眼下的情況就是誰也不能保證他在裡面會做些什麼,與其這樣,倒不如我們進去將他解決。”
“我……”
黑兔眼眸微凝,想要開口卻又無處辯駁,辰鳴說的話並沒有錯,這些道理它也都明白,但它總歸是希望伊卡洛斯在死後,不會受到任何外來的打攪。
“你剛才說的約法三章,第一條和第三條我都可以答應。”
見它猶豫,辰鳴的臉色也緩和了下來,他再次說道,“只是這第二條,我卻不能保證,我不確定虛還剩下多少的力量,戰鬥必定伴隨著破壞,我只能保證,我們儘可能地不過多破壞陵墓的建築,你看怎麼樣?”
黑兔眼中閃爍不定,於它而言,是絕不願意再讓任何人進入到陵墓裡面的,可就像辰鳴所說的,虛已進入多時,誰也不知道他在裡面都幹了什麼,所以它有著義務將這玷汙死者的雜碎清理乾淨。
略微猶豫之後,黑兔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記住你說的話!”
說完,它轉過身去,不再去看辰鳴,自顧自地在地上鼓搗些什麼。
辰鳴微微探頭,只見黑兔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淺藍色的短匕,而那原本被霜雪覆蓋的地上,卻出現了一座小小的石臺,石臺上有著一個小小的坑洞,看形狀,和短匕的刀鋒寬厚一致。
黑兔並未有過多的猶豫,直接將短匕插入了坑洞之中,而後一躍而起,巧妙的落在了辰鳴的肩膀上,開口說道,“不想死的話就躲遠一點。”
辰鳴微微一愣,然而還沒等他發問,一股恐怖的氣息,就從那石臺中散發出來,那宛如洪水猛獸般的能量瞬間衝向了他。
“少爺小心!”
夏彌眼疾手快,迅速地拉著辰鳴騰空飛起,掠上天空。
“轟!”
水藍色的能量漣漪快速擴散,如浪潮一般拍打在結界之上,而奇特的是,這能量並非想象中的對結界進行攻擊,而是如同藍色墨水一般潑墨式地將整座結界渲染成了淡藍色,那天空中懸停的三顆主星星核緩緩墜空,落在了地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巨大坑洞之中,詭異的引力場在這一刻伴隨著石臺一起消失。
“要進去的話就趁現在吧。”
黑兔提醒道,“伊卡洛斯臨死前將她的長槍槍頭化作了匕首,用來當做開啟陵墓的鑰匙,這是唯一的一次機會,原本我打算在天魔一族滅族之後就回到這裡與她一同長眠,可惜好像是做不到了。”
辰鳴輕輕撫摸著它的腦袋,說道,“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