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老慈祥的聲音從校場的邊緣響徹宮殿的上空,卻讓辰鳴與亞蒂拉的臉色陰沉了幾分,前者尚且不提,與之相對多年的後者,卻深知眼前老人的厲害。
“海思德,身為教皇,不在你的教會里祈禱,跑到我這偏僻古殿做什麼?”
亞蒂拉目光冷漠,一身風元素魔力將辰鳴與蒂瑞斯汀護在身後,絲毫不敢鬆懈。
海思德法杖輕輕點地,沒有一根鬍鬚的褶皺嘴角微微掀起,“風魔後恕罪,在早晨的時候,我感應到有什麼邪惡汙穢的東西闖入了皇宮,在接近您寢殿的時候又突然消失,我不放心,就讓人來尋找。”
“你的意思是我窩藏邪惡之人?”
亞蒂拉冷笑出聲,“海思德,你也活了一大把年紀,想要搞垮我,直接向我宣戰即可,搞這些毫無憑據的構陷,天堂的名都被你給丟盡了!”
“風魔後忠於赫絲緹福,我也不信您會窩藏什麼邪惡。”
被這樣嘲諷,海思德也沒有露出任何憤怒的神情,依舊保持著微笑,“只是三皇子殿下年幼,說不定就受到惡魔的蠱惑,將邪惡帶進了皇宮也未可知?”
說著,他還瞥了眼那茫然無措的蒂瑞斯汀,以及他身邊的辰鳴。
“海思德!”
這兩人還沒開口,亞蒂拉就暴怒出聲,“誣陷皇帝之子,即便你是教皇,也無法饒恕!”
在赫絲緹福這個國度中,除了正牌的皇后之外,唯一以後為稱的就只有亞蒂拉,並不是她的地位能和皇后平起平坐,而是因為她的魔力,已經凌駕於包括教皇海思德在內的所有擁有魔力的生命。
這一刻,她的憤怒就像是風中帝王想要懲戒世間一般,呼嘯的魔力化作猛烈的颶風,將校場邊緣的大樹都給平地拔起,一道道紫色魔法陣在她面前呈現,讓身後的辰鳴與和他們還有一個校場之隔的海思德臉色都變得鄭重了起來。
“好濃郁的魔力,不提其他,光是這一手,就足以比得上地獄中那些超越者了!”
看著那雖然只是瀰漫在校場上空的青色颶風,辰鳴可以肯定,即便是他,踏入那颶風之中也只會在頃刻間化作灰燼。
“亞蒂拉王妃,您這樣的表現,究竟是真的憤怒,還是在害怕著什麼?”
雖然蒼老,海思德的雙眼卻極為清澈,他的臉色極為冷漠,手中的天使法杖舉起,同樣數量的魔法陣在他面前出現,光輝的魔力變成一根根巨大的緞帶,與颶風對碰,一剎那間,猶如天崩地裂。
亞蒂拉瞳孔緊縮,她沒有想到這個老傢伙竟然這樣較真,換做平時,她絕不可能這樣束手束腳,作為魔人族的現任領袖,亞蒂拉數百年的生命幾乎都在戰場上度過,她的脾氣也正如她對辰鳴的那樣極端火爆,但即便這樣的她,也有著一根軟肋,那就是她與皇帝的孩子,蒂瑞斯汀。
如果蒂瑞斯汀不在現場,她倒不介意全力出手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老東西,正好也發洩一下這些年壓抑的怒火,但蒂瑞斯汀就在她身後,身經百戰的她深知八階強者如果放開手腳,在場除了她和海斯德之外的所有人,都將死於非命。
“海思德,你究竟想怎樣?!”
亞蒂拉目光冰冷,大聲喝道,“是想把這皇宮拆了嗎?”
“王妃知道我並無此意。”
海思德搖了搖頭,手中法杖指著辰鳴說道,“只是這位年輕人的身體裡,我感覺到了無比的邪惡,只要王妃將他交給我,我可以就此退去!”
“不可能!”
亞蒂拉還沒說話,蒂瑞斯汀就率先開口,“辰鳴先生是本皇子的摯友,絕不會交給教皇閣下!想要人,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你給我閉嘴!”
亞蒂拉轉頭怒喝,“知道這裡是什麼場合嗎?別老是把屍體拿出來說事!”
原本還氣焰萬丈的蒂瑞斯汀,竟然被女人這麼一吼,頓時偃旗息鼓,不敢作聲,他是真的懼怕自己的這個母后。
怒哼一聲,亞蒂拉回過頭,看向海思德,冷漠道,“海思德,你也聽到了,要我交人,你還是先讓陛下擬旨,再來和老孃囂張!否則我把你腦袋上僅剩的幾根毛都給颳了你信不信?!”
“王妃這是誠心要包庇惡魔了?”
海思德老眼微垂,嘴角微微抽搐,顯然是被亞蒂拉粗鄙的話激怒了,他的頭上,確實沒有剩下幾根毛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亞蒂拉冷笑地伸出纖細的手掌,“要想拿人,就把陛下的旨意拿出來,否則就滾回你的教會,老實做你的神棍去吧!”
“老孃霸氣!”
雖然知道亞蒂拉這麼做,完全是因為他與蒂瑞斯汀的契約,辰鳴依舊有些感動,只是他的臉色,卻仍舊沒有欣喜,“可惜,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海思德與亞蒂拉作對許多年,對後者的脾氣了解得極為清楚,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又怎麼會明目張膽地過來要人?
果然,海思德蒼老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詭異笑容,讓亞蒂拉原本囂張無比的臉色瞬間收斂,他隨手一揮,滿是枯褶的手中,多了一個繪製著奇異花紋的卷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