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白馬買了些三明治和能量飲料回到音樂教室,他完全能回家去做,但回家的誘惑太多,他不確定能應付。
不對,如果是四宮的話,一定會認認真真的幫忙才是,是自己狹隘了。
北原白馬苦笑一聲,和四宮遙發去了留在學校工作的資訊後,就開始認真應付曲目。
他拿出下午影印的雙曲譜,戴上耳機。
今晚要做的事情,一點也不比上次在四宮家改的譜少。
首先自己要先將兩首樂譜瞭解透徹,再做出最合理的聲部編排。
再用色譜標註出各聲部動態責任區、同時還要考慮可能的空間化站位,以確保聲場均衡。
他將這兩首曲目聽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在膝上型電腦上點選暫停、播放。
時間在進度條中不斷流逝,月色也滲進了教室地板上的吸音棉毯。
“就這樣編排好了。”
北原白馬疲倦地籲出一口氣,他看了一眼時間,已經臨近晚上十點半了。
隔著音樂教室的玻璃望出去,影影綽綽的雲中有個渾圓的月亮,光明與輪廓都清新刻露。
這時,音樂教室的門被拉開,一道手電筒的光亮直射進來。
“北原,你怎麼還在這裡啊。”夜間巡邏的保安大叔問。
“抱歉,事情比較多。”
“太晚不能再待了,收拾一下趕緊回家休息去吧。”
“是,不好意思,專門讓您過來跑一趟。”
北原白馬只好收拾起電腦,關上音樂教室的燈。
在下樓的途中,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舞動著雙手做指揮,每個聲部的站位在他心中已然成型。
經過學校的庭院,在朦朧的月色下,每一朵花都不知所蹤。
北原白馬加快腳步走出校門,市電運營到晚上十一點,現在估計還能趕上末班車。
風比白天來得大,也更為涼爽,因為工作而一直髮熱的頭腦逐漸冷卻了下來,還挺舒服。
在經過一條居民街的時候,正巧有一棟民屋的房門開啟,光從裡面漫出來到北原白馬的雙腿上。
他本不在意的,但視線只是輕輕地一掃,就情不自禁地停下了。
“謝謝老師您的悉心教導。”
“不客氣,您的女兒天賦很好,而且您的支援比我的教導更為關鍵。”
只見一個婦人和一個穿著神旭高中制服的少女在交談著。
北原白馬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那個婦人是當初在四宮遙樂器店裡買鋼琴的,而那個少女,是長瀨月夜。
“上週的指導費已經轉過去了。”婦人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說,“現在不晚了,我送您回去吧。”
“不了不了,我就住在附近,貴安。”
長瀨月夜躬身致謝後,轉身離開的一瞬間,就看見了站在街邊的北原白馬,頓時愣住了。
一陣風吹過,她的裙襬緊貼在大腿上,透過薄薄的布料可見少女下半身的身形曲線,三角地帶的輪廓也知曉一二。
隨風搖曳的黑長髮,像染了夜色一般向北原白馬襲來。
她的臉忽然燥紅,躲閃著視線,最終決定當做沒看見北原白馬一樣,雙手抓著書包連忙往前走去。
北原白馬在原地待了一會兒,既然她想當做沒看見,自己也不會強逼著她承認。
只是沒想到,一名警察騎著腳踏車從馬路對面過來了,停下車徑直走向了長瀨月夜。
“那個,不好意思,你是哪所學校的學生?為什麼這麼晚了一個人還在外面?”
長瀨月夜受驚一般顫了顫肩膀,臉頰上燃燒著兩團紅霞,緊張得手指都彷彿要把書包的肩帶給扣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