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曹操腰間佩劍,長袍在身,外還有一件大氅,皮草圍住了脖子,威武且不失貴氣,看到郭誼來上下掃了一眼,面色如常的沉聲道:“今日入冬了,天氣漸冷,穿多點,別害了風寒。”
“沒事,”郭誼和曹操同階而上,走得比較緩慢,這百層的階梯,足夠走一段時間,所以能交談幾句。
“伱知道,忽然召見是為什麼嗎?”曹操問道。
“不知道,岳丈知道嗎?”
曹操直接抬腳輕踹了一下:“宮裡叫司空。”
“司空知道嗎?”郭誼躲都沒躲,只是再問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忽然就有召見,說是有要事要請教,故而召我來,以問策於殿上。”曹操說到這直接和郭誼對視而笑。
這就是當初兩個人在壽春所商議的事,那時候奪下了壽春,在慶功之後,就有了些許前瞻的猜測,而郭誼也是率先給曹操提出了一種可能,便是在許都的天子,此時應當是喜憂參半的。
喜的是在大漢依然還有諸侯願意奉天子而行事,但憂的便也是當此戰之後,曹操將會憑藉平賊的功績,擁有空前的聲望與權勢,其麾下之兵馬,將會更如虎狼。
所以他一定會提防,即便是自己沒有這樣的心思,也會有人進讒言,那麼無論是誰,一旦這個隱患告知了劉協,他就無法袖手不管。
現在,正是印證此事的時候。
兩人也都是心領神會。
腦海中出現了一個郭誼曾經提過的詞彙,“置換”。
既然不能將滿朝朝臣全部格殺,那麼要透過“置換”的方式,不斷的蠶食他們僅餘的勢力,最終拉攏所有公卿歸附,或者將走投無路的那些人,踢出局去。
天子自然也就不可能再說什麼。
基於此,曹操、郭誼、郭嘉、戲志才四人,在壽春就完成了長達三夜的商議,皆是一系列的安排,而且就是基於天子想要提防曹操而提出收回某些權力的時候。
現在,估計只是一個試探。
“你說,我是不是太放縱他了?”曹操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不耐,若非是郭誼等人勸他對漢帝尊奉,現在他豈能有如此自由的地位,又怎敢在暗地裡做這些動作?!
若是按照曹操的心思,早讓劉協只敢聽從,而不敢胡亂要求了,畢竟現在已經不同最初來的時候,朝堂內外,自己的人不說遍佈,但想要將朝臣全部掌控,定也不在話下。
“那就,此次拿下唄,”郭誼平淡的說道,而且帶著些許慶幸之意,正愁不知何時開始此計,不知怎樣能減輕自己的公務,現在一切都變得有意義了。
謝謝你,劉協。
……
進入大殿,曹操並未脫鞋,也不卸劍,乃是徑直走到了劉協身旁較低一些的坐榻上跪坐而下,郭誼站在大殿上,左右皆是公卿,細數下來不過八人,楊彪和董承是赫然在列。
荀彧、鍾繇同樣也在此,殿內外甲士都是曹氏宗族子弟的虎賁,自然也很是心安。
在敘述了一些各地彙報而來的要務,以及秋收糧食喜報後,荀彧又上表了許多官吏的任免之事,讓劉協能夠心中有數。
同時再表袁紹剿滅公孫瓚叛亂之事,並請天子封他為鄴城侯,然後才看向了郭誼,說起了天子請求之事。
“朕,在宮中倍感無力,聽聞卿之甲士,此戰之中頗為出眾,想進為金吾衛,在宮中為衛士,以令朕心安,執金吾一職,想請卿來擔任,如何?”
郭誼當即笑著拱手道:“能得陛下青睞,自然是好事,不過臣不敢受此官職,還是在司空府為吏較好,而且今年許都民生之計,不可因功荒廢,臣還有不少策略,可安民,不如保持舊職為典農中郎將。”
“哦……”劉協似乎茫然的看了看左右,見曹操不動聲色,楊彪和董承等則是不斷眼神略有熱略的看了過來,當即咳了咳道:“既如此,那朕還是想賞賜此甲士營,進為禁衛,又有何人能在宮中統率呢?”
“執金吾暫未曹仁將軍,或者夏侯淵、曹純,皆是帶兵極嚴的名將之姿。”
郭誼如實告知,恭敬拱手。
而劉協在思索了許久之後,看向上方苦苦沉思,好似是有什麼極難抉擇一樣,咋舌道:“嘖,好是好,可這些將軍,都是在外領兵的呀……”
“那,陛下的意思是——”
“呃,司空,”劉協叫了一聲曹操,意思讓他也著重聽著,接著又轉回了郭誼這:“卿覺得,衛將軍董承、或者是左將軍劉備、亦或是後將軍伏完三人中,選一人如何?伏完多年跟隨朕的身旁,勞苦功高,也是帶有方之人,性情秉忠耿直,朕頗為滿意。”
楊彪當即點頭,站出來拱手道:“陛下有識人之明,臣可保薦。”
郭誼此刻,嘴角略微上揚,雙手排開又相疊,拜下後道:“好啊,臣謹遵聖意。”
連楊彪一起拉進來了,挺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