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出來的時候,郭誼很早就從府院裡出來,越過了橫在前後院的街道,知曉典韋在哪裡值守,於是很敏捷的就到了他身旁蹲下。
一臉的疲憊。
“誒?”典韋回頭來的時候已經看到郭誼穿著黑色的袍服,緊縛金絲腰帶,扎著個馬尾在身旁蹲著,今日連冠帽都不曾戴,雙眼有些迷茫。
而且,今日好不容易太陽很大。
他卻似乎很冷。
“喲,”典韋一下就咧嘴笑上了,“君侯平日裡,三吹六哨的總說自己身體如何堅實,膂力過人,能征戰千里而不累,怎麼在家休息還能到這副模樣?”
郭誼抬頭來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下午就恢復了,你懂什麼。”
“這幾日,封賞的人極多,陳登也調回來做陳留太守了吧?”
“嗯,封了侯,得了太守之位,除去了之前的代字,而且據主公說今年之後,到明年開春,會再舉薦他到朝中來做少府,若是不得,則再等數年之後,再舉薦上來。”典韋低頭咧嘴一笑,很是得意的道:“司空還誇俺勇猛過人,不在呂布之下。”
“哦?!”郭誼點點頭,然後猛然站起身來盯著他看:“除了這個,還說了什麼?”
典韋眉頭一皺,仔細的回想了片刻,茫然搖頭:“這倒是沒有,只是特意來府外誇讚了俺幾句,好似是回衙署時候路過,就近繞道來看你,不過你在府院內休息,也就懶得通報了。”
“原來如此……那就好!”郭誼咋舌了一聲,站起身來湊近了典韋,壓低聲音道:“這段時日,他不管叫伱去做什麼,都不要答應,特別是說日後帶你出征立功之類的,你現在和子脩的關係好,不需要在主公面前立功,日後一樣可以名揚四方。”
“唉,俺記住了,”典韋當即點頭,也沒有反駁什麼,主要是郭誼這話說得也十分認真,他心裡明白不是在開玩笑,一般來說郭誼肯這樣囑託,那自然是有緣由。
他不說,典韋自然也是懶得發問,畢竟兩人之間的關係也早就到了互相信任的時候。
典韋信郭誼不會害他,所以這樣的囑託,或許也是為他好。
“亮子呢?”郭誼又奇怪的問道,這幾日不見諸葛亮來拜會,今天也不在府院裡,不知到哪裡野去了。
“不知道,可能是不知道你今日出圈,所以去找荀令君了。”
“哦……”郭誼走了幾步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猛盯典韋,彷彿難以置信般:“不知道我出什麼?!”
“出,出宅院啊。”
典韋眼眸一顫,回答的時候悄悄向右移動。
“你剛才說的是出圈吧?”
“沒啊,俺又沒讀過書,哪兒知道出圈是啥意思……”典韋目光呆滯的搖著頭,“不知道的,俺不懂君侯在說什麼。”
“我擦,你是不是這幾日,都暗地裡罵我是豬?!”郭誼直接咬牙切齒,嘴角猛然顫動。
“啊!”典韋直接苦笑後退,“這,這可是您自己說的……”
“哈哈哈!!”
他直接跑沒了影,留下郭誼在原地憤恨不已,但是又打不過典韋,最近也沒什麼好機會坑他了,氣得無奈跺腳揮拳:“造孽呀!!!”
……
早晨,荀彧將這幾日的公務處理完,下發的詔書、告示也都批閱,準備發放於各地諸侯,且再催朝奉。
到這個時候來,是大事已了,偷得清閒,正也是袁術伏誅,擴張領土的時候,無論朝中內外都皆為安穩,公務反而可以稍稍放下了。
一年,也就臨近冬日的時候,可以稍稍有些清閒,苦勞了數日,荀彧積累了許多勞損病痛,要久睡休息。
此時他剛剛醒來,迷離睡眼根本似睜不開一般,向外探了一眼天色,收回目光又閉上喃喃道:“還早,今日可歇至午時。”
“好不容易休息,非有大事不能擾,否則必定痛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