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廣陵什麼地方,能和陳留比嗎,你是有功績的,而且人有才能,且解散奴籍這種事都肯做,帶動了徐州不少士族跟隨,如此忠心,我這個位置遲早是你的。”
郭誼很自然的畫了個餅,不過顯然這個餅也不是很香,陳登並沒有什麼興趣,反倒是說起的解散奴籍的事,讓他面色有些微沉。
“但是,廣陵你若是去了,也不是壞事。”郭誼又緊接著說道。
這讓陳登眉頭緊皺起來,“為什麼呢?”
“因為你是熟讀兵書的,且也有遊至北方的經歷,早年在外遊學,實為遊俠,說明仁兄也有一顆殺敵除賊之心,到廣陵去臨近袁術,但實際上那裡又不是袁術精兵駐防之地。”
“無非是些隨著太平道一起造反的賊寇罷了,這些人也沒見過太平道,不過是有旗子用,就扯來用,我連廣陵附近的匪首叫什麼都不知道,哪裡有太平道三兄弟,加上波才等士子的計謀,應當是最好刷的。”
“刷?”
“就是積攢功績,”郭誼白了他一眼。
“這是,你們家鄉的叫法是吧?”陳登很誠懇的問道,上一次記了“牛逼”兩字用來誇讚,這次又學會了積攢功績叫做“刷”,潁水哪裡的方言是這樣?
陳登陷入了沉思,如此看來,我的才學的確還是有點淺薄了,這些方言或許在當地是行話,日後若是到了潁川,一定要先去了解當地風俗,多去幾日,方才可行。
郭誼把玩著一個精巧的案木,又接著說道:“廣陵有賊兵,可收服之,且將你陳氏的家底都用去一些,這樣主公會更放心,因為現在很多士人都資助許都,你若是隨大流也去資助,肯定也有功績,但是隨於眾人,不足為奇。”
“而且,還有聲名走狗之嫌,為其餘士人所不恥,對家族聲名也不好,同時你也會心有芥蒂,不肯盡力資助,那這等做而不全之事,不如不做,”說完,郭誼還抬眼皮隨意的看了陳登一眼。
果然這眼神讓陳登又覺得心裡難受。
這表情就好像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因為郭誼沒有家族之累,郭氏振不振興,能否為日後領銜大族,那和他沒關係,有郭圖在袁紹處努力,人家也絕對不會寄希望於他。
但是郭誼說的這些話,卻很有道理,不失為一種金玉良言,以勸說他的將方向稍稍換一換。
陳氏的家底,的確還有很多沒曾拿出來,光是可作為私兵者,就有兩千人,兵甲隨時可造,還有四囤糧食,可供行軍之用,去守廣陵的確不算什麼。
而且郭誼將此地的駐軍分析都已經全部清晰明瞭的說出來了,自己在陳留能有什麼好處,曹昂在這裡,募兵和訓兵的功績當然都是他的。
難道還能去和曹氏的嫡長子搶功勞嗎?做出來的功績,無非也就是給他看的,除非曹昂早夭,否則他必可繼位,讓功績與他,也是一種人情,去廣陵收服賊兵,何嘗不是一種表現。
“你覺得,我實在該去廣陵?”陳登還是不確定,他再次向郭誼誠懇的問道,他明白,只要自己有問,這位兄弟通常都會認真解答,除非是不想說,才會胡攪蠻纏,笑著調侃。
“當然,用家底搏軍功、名聲,日後元龍成就豈是大儒可比,不然你要幹什麼?等著混政績,等老了之後再辭官去做學問,然後成今學大儒,時代變了!”
郭誼苦口婆心的道,這也是由衷之言,而且他記得,陳登的兵法好像的確厲害,不是什麼庸碌之輩,在隻言片語的記載中曾寫明,他擊潰過孫策的兵,而他本人不如孫策善戰,卻能夠擊敗孫策,足以說明用兵乃是一把好手。
故而,勸說他去廣陵,可能還真有好處。
方才陳登所說的流言,其實不是有人在暗中害他,而是郭嘉當時曾經在堂上和曹操說過此事。
應該讓陳氏去守南部,令其父親在郯城留守,這樣的好處就是,他的父親和陳氏宗族還在腹地,而將陳登派去邊境,他只能奮力軍功,且消耗陳氏的家產。
這件事,當時很多人都在場,一傳百傳自然也會成為某些流言,怪不得他這麼怕,的確是從司空府的堂議裡面傳出來的,不怪他。
就是不知道這內應是誰,許都還有誰和陳登關係這麼好嗎?
當然,郭誼根本不需要去深究這些事,他現在給陳登的建議,和郭嘉給曹操的進言是一致的,但是出發點不同。
郭嘉是為了限制陳氏在徐州的勢力,而郭誼是為了讓陳登日後有所成績傳於世,這是一種良言規勸。
陳登點了點頭,有些遲疑,卻還是尊重郭誼所言,拱手稱謝,然後嘆了口氣道:“我想想罷。”
“不必想,”郭誼倒是自在,直接躺在了蒲團上,“你熟讀兵書,也有志向,但無論如何熟讀,不去試一試的話也只是熟讀而已,紙上談兵的典故,不需要我再多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