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沛。
關羽和張飛自軍中募兵回來,侍衛馬上遞來了書信,這是來自許都的書信,署名是劉備。
兩人一看便面露喜色,當即相視一笑,自開春以來,這還是第一封書信。
“兄長在許都理政多時,終於還想起來在小沛還有兩個兄弟,實在是不容易啊,哈哈哈……”張飛大笑起來,話說得雖然酸,但也只是在調侃。
能再見到兄長的訊息,他已經很是開心了。
關羽樂呵呵的不說話,拆了外殼將裡面的紙張開啟一觀,然後頗為滿意的輕撫鬍鬚起來。
“嗯,兄長誇我功績,只是區區取都陽,卻在曹氏已頗有名氣,不少將領讚我深通兵法,此雖小小挪動,但卻很是精妙,足以扼守關鍵,盤活整局……”
“兄長,也聽聞不少文武都提及這件事,名聲壯矣,是以我等深得曹氏之恩,當思以回報。”
“什麼意思?”
張飛眼睛頓時如同銅鈴一般瞪了起來,臉色卻直接黑了,聽來信裡說的應當都是高興之事,可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為什麼去年的功績,現在還在誇讚?!
取一個都陽,要吹多久?
俺若是領兵,一樣能破都陽,取運河,佔據要道,有必要一直說嗎?
無不無聊?一直說?煩不煩?!
“兄長什麼意思?以何回報?”張飛面有不滿,頗為慍聲的道。
關羽將長鬚一梳理順,雙眸微眯看得悠遠,沉聲道:“不日,或許會有人舉薦我為將,而後至許都募兵,操訓兵士。”
“許都之內,有文武知我之能,想讓我幫忙帶兵。”
“帶兵!?”張飛這下臉是真的黑了,動作很是敏捷的大手一甩,直接轉身離開,走到一個臺階上坐下,眼神凌厲且不滿的盯著關羽。
“兄長這可不能去!大兄雖說有此書信,但未必是他真心想寫,又或者是情勢所逼,說不定是人在囹圄之中,被曹操逼著寫的!以俺對他的瞭解,豈能將兄長送去給曹氏領兵?”
關羽深思良久,繼而略有點頭之意,慢慢的走到了張飛面前來,眼神晃動、表情掙扎,良久後道:“三弟這話不對,如果真的身陷囹圄,那麼我更改去看看才是。”
“總不能讓大兄一人在許都蒙難吧?”
“而且,並非是調任到曹操麾下,乃是為漢帝募兵、練兵,這是匡扶漢室之舉,故而大兄才會以此書信告知。”
“那俺呢!?信裡就沒有提及俺的事情嗎!?把信拿來看看!”張飛當即奪過書信,黑麵鼓起,雙眸怒意漸生。
等他看完,更是茫然,喃喃道:“俺繼續守小沛,壯士兵力,積蓄糧草,當以固守為主,不可使民亂,不能令城池不安……”
張飛撓了撓頭,一時間竟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他站起身來反覆踱步,氣越喘越粗。
偶爾轉頭來看關羽一兩眼,但卻又沒說出什麼來,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們都分開了去,留俺一人做個守將。”
“還是小沛這等彈丸之地的守將。”
“且,我們三兄弟還要就此分開,你想想是不是中了什麼計策!?”
張飛氣喘如牛,氣得不輕,這明顯是分化了他們,從結果來看就是如此。
關羽被他的這些話驚醒,目光逐漸凝重。
三弟平日裡看著莽撞,其實有時候也是心細如髮,態勢變至如此,當是其中有人在分化。
兄長不察,為人所蠱惑,因此將我送去天子麾下為將,卻冷落了三弟。
而兄長在許都不知居何職,若是在許都真的也過得不好,那更應該去看看才是,想到這裡他心裡又軟了。
想起這些年從相識到相知,追隨大兄數年,早已結下了兄弟義氣,但自己沾沾自喜於戰功,卻沒想過兄長是否身陷囹圄而不可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