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眉飛色舞起來,雙手放於案牘上,神情十分認真,甕聲甕氣的道:“他,為曹操劃定軍屯之政,俺們小沛也在沿用,得以安置不少流民不說,將當年南下那些青徐賊一同收容。”
“才有如今曹操源源不斷的募兵之源,三十萬降卒退還成民,那可以有數百萬畝地能得耕也,這要產多少糧食。”
“這樣的人,算不算大兄所說,可資以錢財千萬,劃定方略之人?”
關羽撇了撇嘴,淡淡的道:“算。”
“不過,深夜苦讀,並不算什麼,三弟恐怕不知,這年頭寒門、白身想要攀附權貴,功績往上,都是這般努力,只是他郭誼起來了而已。”
“我只是領兵操練,不可廢公事,否則我亦能這般刻苦也。”
“那是那是,”張飛連忙點頭,湊到關羽的身旁拉住了他的手腕,輕聲道:“但俺的意思是,既然這郭誼如此好學,不如勸勸咱們兄長,去拜會一番如何?”
關羽思索片刻後,展顏而笑,篤定的道:“三弟伱定是有什麼事,要找他。”
“若非如此,你豈會這般說話?今年冬日確是不行了,若是來年開春或許可以,那時候再去尋兄長,”關羽反手拍打著張飛的手背,心裡猜測自家這兄弟找郭誼能有何事。
但卻也沒問,看張飛愣神片刻,慚愧而笑的樣子,只怕是有事要問人家,又或者是有什麼相求的。
這件事關羽記在心上,回給曹操的書信,也會提及此事。
畢竟人家予以重禮,信使又必須通行雪中一路趕回兗州去,那麼順帶回一封書信,乃是禮儀。
這時候的關羽,心中倒是十分坦然,春秋時期,也有管鮑之交,誰不想遇到一個獨屬於自己的鮑叔牙呢?
鮑叔牙可以說無條件忽視管仲所有缺點,為他辯護,舉薦而上,又甘願為之助手,日夜問策,因此為賢也。
此乃是聖人曾經誇讚過的人物。
是以,他回一封書信,也是感激曹操之賞識,遠在豫州一樣能看懂他當時動兵的作用,雖說下呂布時關羽並不在主戰場,但能夠在關隘要道佔據運河,也是高明的功績。
就如曹操信中所言,“君之功,常人不能思唯曹某得見,真高招妙計也!概因雲長軍動,盤活徐州主戰之地,當真名將之思”。
“嘿嘿,哈哈……”張飛訕笑幾聲,但是卻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不過此時卻還是讓關羽看了個滿眼,略有沉思之色。
“三弟,快快說來,到底是何事?”
“唉,不說不說!”張飛再三擺手,便是不肯說,只是喝了一口酒,道:“這酒好喝,若是沒了郭誼,怕是再也吃不到這麼好的酒了。”
“兄長快快多喝些,今夜不醉不眠也。”
……
東郡,鄄城。
夜逐深後,荀彧自任上回到府邸之內,處理完公務之後,難得有清閒時光,可讀書練字,而後安睡。
但剛回到家,馬上見奴籍僕從快速走來,在身前微鞠躬,輕聲道:“主人,別駕之徒那諸葛家的公子,又在偏堂等待。”
荀彧的嘴角猛然一顫,旋即冷哼一聲,拂袖在後快速朝偏堂而去,自廊廡之下沿道路而行,頓時拐入屋中,轉頭就看到諸葛亮蹲在蒲團之上,於案牘之前,正在伏案觀看書籍。
在案上還放著點心,且有人在為他煮茶,香辛香料之味,伴隨茶香悠然而傳,因堂上燃著火盆,溫度自然較高,這味道也傳得猛烈些。
荀彧一看,氣不打一處來。
我的茶,我的點心,我荀氏的書籍!?
“諸葛亮,你在做什麼?”
“兄長回來了!”諸葛亮當即立起身來,滿臉笑意,彷彿已經期待了很久,拱手而下之後,面色期待且喜,“我在此恭候已太久,有些疑惑,想請教兄長。”
兄長……你甚至不肯叫我一聲老師!
荀彧身後的拳頭都捏得實緊,這小子簡直越來越無禮了,想到這荀彧實在是忍不住,快幾步走到諸葛亮面前,伸出手指了指,咬牙道:“你老師呢?”
“說是,鄉間取梅花釀酒去了。”
“釀酒?!”荀彧站直了身子,簡直覺得頭暈目眩,“他,他不是在研究改制農器嗎?!”
“再說了,我等皆在思計以富民足軍,他卻跑去釀酒,這不是翫忽職守,他之前跟我說,必能有所得!”
“其豪言壯語,尚在耳邊!今年冬日,思農耕、水利、軍備三器改制,以反超袁紹之眾,囤積糧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