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宗親之中,隱隱是以曹仁為首的,諸將裡就數他的地位最高,功績最多。
曹純和夏侯淵兩人,都是新近立功方才逐步提起來的,元讓兄長則是已經為東郡太守了,帶兵守疆居多,親自衝殺也不多了。
那是苦勞,仍需尊重。
唯獨曹洪是一直就帶兵,不過他為人不是那麼坦蕩,匪氣要稍重一點。
而且他以往並不約束下屬,也不會和其餘將軍一般慷慨,有所賞時常下發,因而他鎮壓不住麾下兵士。
但卻也不能怪他,將軍多是如此,要飽腹則參軍,但若是要兵士為你賣命,除卻個人魅力之外,那就要靠重賞了。
畢竟誰人都信一句富貴險中求。
半晌後,曹仁沉吟許久,抬頭來看了曹洪一眼,嘆了口氣道:“子廉所言不無道理,孟譽此舉雖說立功,但現在卻也掏空了境內軍糧。”
“但這並得是過,而是功績,只是未曾料到這等結果罷了,”曹仁看了他一眼,也明白曹洪的苦衷,他麾下將士一直以來的作風便是以拼殺為戰,再分所得。
因此作戰方才勇猛。
這樣一來等同於是削減其鬥志,無人再為他賣命了。
其餘的營地倒是還好,畢竟大部分將軍治軍都很嚴格,之前也不會縱兵劫掠。
故而沒有這等擔憂,軍令一下,再動員數次,基本上可以壓制下來,若是軍中有怨言,再以犒賞慰之便可。
可犒賞之錢、行軍之糧,現在的確已經沒有多少了,來年開春夏至時,仍需等待。
“子廉,我會與大兄說明此事,從我的賞賜、家資中為你撥來錢財,讓伱犒賞軍士。”
曹仁想了想,還是很艱難的做了這個決定,他一向捨不得錢財,也時常為麾下爭奪分派的糧草軍備。
但這件事,他不想和曹洪再多囉嗦,直接壓下來最好。
“誒!那,那這豈不是讓兄長破費了……哈哈!”
曹洪當即訕笑了起來,那表情也並沒有說拒絕,對他來說,能壓下去就是好事。
“但是子孝,有句話還是要告訴你。”
“郭誼用計優柔寡斷,不善用兵馬士氣,拖沓延誤戰機,此事還是要和大兄說明,否則日後將士不服如何是好?”
曹仁點點頭,揮手道:“放心吧,我自有決斷。”
……
鄄城衙署內。
從軍營來的曹仁與鮑信恰好一同而入,兩人同行一路,也提及了郭誼此計現在帶來的陣痛,但鮑信顯然並不在意。
“子孝,有軍屯之策,有青州兵跟隨,百姓為人力,那怎麼會虧損呢?日後只會越來越富足。”
“只是些微掣肘,算不得什麼,今年秋收後,照樣能夠出徵徐州,那時不就可以立功了嗎?”
“話雖如此,眼下要想辦法提振軍心才是,此前不知這等後果,當然是大功一件,現在既然發生了,便需補救,否則日後還是思量周全再獻策。”
曹仁冷淡的說道。
他今日來也是為了和曹操說及此事,然後讓他將給自己的犒賞轉為子廉營中,暫且壓下怨言。
畢竟如果一直放任不管,對郭誼的名聲也極為不好。
不過,他們兩人剛準備跨入正堂,戲志才一手捻鬚,另一手背在身後,急匆匆跨步而來。
目光凝重,眉頭緊鎖,若有所思,一抬頭看見兩人,更是連招呼也沒來得及打,快速道:“二位在此正好,隨我一同進去面見主公,大事不妙了。”
“啊?”
鮑信和曹仁頓時一驚,兩人對視愣住,心裡登時一懸。
何事如此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