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謝我,這也是我分內之事。”
戲志才擺了擺手,在前方大步前行,掀開簾帳進去,不多時又出來喚了義一聲,“進來吧。”
郭誼和曹元對視了一眼,示意他在外等候,自己則快速進了主帳內。
抬眼可見在正對深處的主位上,曹操曲起一手撐住面頰,正百無聊賴的翻看探哨送來的軍情。
見郭誼到來,當即手中的書簡,抬頭來微笑而視。
曹操身著黑色長袍,頭戴一簪叉住頭髮,較為樸素,且看服飾與配飾都不算華麗,節儉如尋常的民間長者。
不過雙眸有神,鬍鬚整潔,頗具威嚴。
虎目之中自有凌厲。
“郭誼,郭孟譽,”曹操的聲音中氣十足,且略帶渾濁,氣息雄渾,“你來見我何事?聽志才說,你對壽張奇兵之事,頗有微詞?”
“不敢,”郭誼拱手,輕聲道:“在下只是有些想法,想要告知主公,但如何定奪,自然還是交由主公決議。”
“你說吧。”
最近幾天,本就是打算進軍,所以曹操心情平穩,不算煩憂,手底下有人願意進言,他當然是欣然聽之。
畢竟,現在號稱禮賢下士,求才若渴,總不能只是句空話。
有人要說話,我就需聽取,否則又怎能廣開思路。
“壽張附近,有太多黃巾餘賊,路上定然分佈眼線,在下恐兵馬未到而提前敗露。”
“一者,青徐而來的黃巾餘賊,多是當年跟隨太平道反漢的餘孽,這些人多年為害一方,都是身經百戰,早已懂得如何交戰,設定探哨,而我兗州兵馬,多是新丁,需主公親領。”
“二者,青徐黃巾如蝗蟲過處,自青州與徐州劫掠後,聚集南下,他們是有軍略的,又接連斬殺任城相與刺史,氣焰極盛,或許也在謀劃。”
“三者,在下有一言,想問詢主公……”
“你說,”曹操聽得算是滿意,這郭誼進言有理有據,且顧慮周全,看得比一般人通透,是個不錯的苗子。
“主公可知曉,為何這些黃巾餘賊在匯聚之後,不北上冀幽而南下兗州?”
此刻,戲志才和曹操的眼睛同時一虛。
而戲志才更是有些慌亂急切之意,差點上前來捂住郭誼的嘴。
這後生。
什麼都敢說啊!?
此節許多謀士都曾分析過,連曹操自己也在首次議會之上坦言,兗州亂而弱,而冀、幽都有名鎮海內者。
這些賊寇懼怕,所以入兗州劫掠而圖存,想要一口氣搶光數個郡縣後,再一併逃亡離去。
到山裡盤踞為賊,等待這亂世時局變化,再待價而沽。
這些賊寇心中很清楚,現在各地諸侯都在爭奪地盤,想要發展壯大,他們夾於其中左右逢源,一旦有機會,便可轉為某位豪雄的麾下軍士。
“你說說看,是為何?”曹操已經收起了笑容,雙目稍稍專注的凝視郭誼。
“是因懼怕冀、幽二州,而無視主公之威。”
“孟譽!”
戲志才眉頭一皺,連忙止住。
曹操則是忍而不發,但臉上已經沒了喜色,不過他耐心依舊還在,皮笑肉不笑的道:“正因如此,才該迎頭痛擊,趁其心不備,輕慢兗州,才是上佳之機,至於我兗州兵為新丁,呵呵呵……需知,以戰磨礪,方可得百戰之兵。”
“若是你所擔憂為此,那便無需再多言了,回去。”
曹操揮手讓郭誼退去,若非是現在於兗州立足未穩,還需要名聲傳揚,只怕是沒那麼容易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