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事。”周景澄招手,“進來坐吧。”
跟在傅笙身後的沈易識趣地後退半步。
傅笙走進接診室,反手合上門。
眼看周景澄又要拉簾子,傅笙笑了笑,“我就是想來跟你聊幾句,你是不是不用進入工作狀態?”
周景澄只猶豫了一秒,還是堅持把簾子拉上,“為了確保我待會兒說的話足夠具備專業性,還是拉上好點。”
雖說裴行末不在,簾子拉不拉都是一個樣。
但這次如果破例了,以後要堅持這個儀式感會變得很困難。
“傅小姐說說看,這次來找我是想聊什麼。”一邊詢問,周景澄一邊拿出抽屜裡那瓶香水,對著半空噴了幾下。
嗅到熟悉的味道,傅笙緊繃的神經稍有放鬆,“裴衍之要回國了,我該不該去見他?”
周景澄怔了怔,隨即溫和地笑了開來,“這件事的自由度那麼高?他難得回國一趟,裴家難道不籌備家宴?到時候選擇權就不在你手上了吧。”
傅笙微微一笑,“裝病不難,也不丟人。”
周景澄明瞭,她的初始想法是逃避,但又覺得不甘心。
所以過來問他的意見。
電腦調出傅笙的病歷單,周景澄沉吟了好一會兒。
“我的建議是順其自然。”這個階段要賭,賭裴行末這段時間的努力有沒有效果,“不用刻意安排和那位裴先生碰面,但也別刻意去躲。”
“明白了,我……儘量。”
傅笙若有所思,“還有一件事,麻煩周醫生給我開點藥吧,以備不時之需。”
周景澄擰眉,“行。”
“不過今天開不成,你明天掛個號,我開好藥,下班的時候順路送去傅氏集團。”
說著,他拉開簾子。
傅笙稍稍點頭,“好,麻煩了。”
周景澄拿著白紙和筆,走到傅笙面前,娃娃臉上掛著一個淺淺的酒窩,“傅小姐,把裴先生的電話給我一下?”
傅笙沒多想,接過紙筆,寫了一串電話號碼。
配合治療的這麼些年,周景澄時不時來個小測試,她已經習慣了。
周景澄在她身側坐下,看著她寫。
白紙回到他手上,他一眼就看出,她寫的是裴行末的聯絡方式。
而今天,他們半句都沒聊到裴行末。
周景澄臉頰的酒窩更深,明知故問,“小笙,這是裴行末先生的電話呢,還是裴衍之先生的電話?”
傅笙怔住,搭在大腿上的手顫了顫。
“是……裴行末的。”她出口的聲線有些啞。
不太對,她的下意識怎麼會是裴行末。
深吸一口氣,傅笙故作輕鬆,“怎麼?難道周醫生想要的不是裴行末的電話?”
“那倒不是。”
周景澄疊起紙張,“只是——我說的是裴先生,裴行末和裴衍之都是裴先生,你先想到的卻是裴行末,證明在你的潛意識裡,裴行末已經比裴衍之高了一個層級。”
他把紙張揣進兜裡,衝傅笙笑了笑,“要知道你之前可是一直想讓我幫忙勸那位裴先生回國的,我問你要聯絡方式,你不應該把他的聯絡方式給我?但你給了裴行末的。”
傅笙垂下眉眼,哪怕四處都飄蕩著熟悉的香水味,她心裡頭依然亂成了一團。
她完全沒辦法解釋,為什麼她寫的會是裴行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