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施韻的話,彷彿一記記響亮的耳光,狠狠的抽在梅夫人的臉上。
聽聽人家都說了什麼?
人家寧肯給一個人人嫌棄的浪蕩子做妾做丫鬟,也不願給理國公府的表哥做妾。
圍觀的眾人,暫時忘了尷尬,以及對於陳壽的畏懼,紛紛向梅夫人投去異樣的眼光。
瞧瞧這事兒給鬧得。
到底是施韻這個表小姐太沒良心,不懂得體恤長輩的良苦用心,還是屈家做了什麼,竟把人家一個小姑娘逼迫至此?
人群中,已經有比較通透的貴婦暗暗搖頭。
落水,還跟紈絝子弟糾纏在一起,說是“意外”?
誰信哪!
都是京中富貴圈子裡的人,內宅的那些手段,眾女眷都門兒清。
某幾個貴婦可沒有忘了,剛才梅夫人看到陳壽的那一刻,臉上只有驚懼,並沒有意外。
很顯然,她應該是知道會有個紈絝子弟跟自家外甥女一起落水,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那個紈絝子弟不是她“誤以為”的能夠輕易拿捏的賈叔寶。
而是整個京城勳貴圈都不敢輕易招惹的承恩公陳壽!
呵呵,梅夫人,這是算計自家外甥女不成,反而給自家招來一頭無法無天的大老虎啊。
只是,大家還是沒有想到,在陳壽動手之前,梅夫人那個嬌嬌怯怯的外甥女,先給了梅夫人一記重擊。
“韻兒,你、你胡說什麼!”梅夫人惱羞成怒,一時竟忘了恐懼,脫口喊了一句。
“哎哎,這位夫人,你什麼意思?你把你疑似名節受損的外甥女塞給自己兒子當妾,是理所應當。”
“人家姑娘不願意給你兒子當妾,而是想給我這個浪蕩子當妾、當丫鬟,就是‘胡說’。”
陳壽骨子裡就是個熊孩子,他不在意別的,就掙一個面兒。
施韻的那番話,讓陳壽打從心底裡舒坦。
而梅夫人的一句“胡說”,就是妥妥的不給他奉恩公面子,讓他心底又生出要打人的想法。
梅夫人感受到陳壽那不遮掩的戾氣與囂張,嚇得就是一陣瑟縮。
見梅夫人慫了,陳壽不屑的撇了撇嘴。
他將目光落在了地上癱坐著的少女身上,清了清嗓子,用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僵硬的問了句:“姑娘,你剛才說的話可當真?”
“你、你真的願意嫁給我,要是我嫌棄,你給我當妾、當丫鬟也心甘?”
施韻低低的應了一聲,聲音細細的、柔柔的。
彷彿一根潔白的羽毛輕輕拂過陳壽的心。
陳壽忽然有種怪怪的感覺。
他無法形容這種感覺是什麼,就是、就是莫名的心跳加速。
嘴巴有點幹,臉皮兒還有些發燒。
說實話,到了陳壽能夠聽得懂好話歹話,能夠分清別人臉上的善意、惡意年紀時,陳壽就能感受到,很多人對他是嫌棄的。
彷彿他是什麼臭狗屎、爛泥潭。
很多自詡尊貴、規矩的人,更是掩著鼻子躲著他,唯恐沾上他的衣角,就會被玷汙了一般。
當然,礙於太后和聖人,他們不敢表露這種嫌棄,還要強忍著跟他說些恭維、討好的話。
但那些人眼底的情緒,陳壽能夠看得到,更能體會得到。
尤其是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京中的那些貴女們,紛紛躲著自己。
太后或是皇后在宮裡舉辦宴集,召一些貴婦進宮的時候,很多家中有待嫁女兒的夫人、少夫人們,更是如臨大敵。
陳壽本就是敏感的年紀,又因為家庭原因,缺少父母長輩的教導,不懂得收斂、變通,心裡不舒服就隨意發脾氣,顯得愈發乖張、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