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嫩菱的腳丫踩著木凳，伴隨著“嘩啦啦”的水聲，妙曼的身形，被帶著花瓣的騰騰熱氣遮掩成影影綽綽。
慕容雪鳶抿了抿唇，望著不遠處的燭火，一時出神。
海蘭珠纖纖玉手輕輕撩起熱水，水珠滑落，發出了輕微響聲，蕩起片片漣漪。
“主子，奴婢覺得如今這燕雲之地，若是推行不了大棚，便是多種高粱也是極好的，本就盛產，大棚建起來，打理起來也比較麻煩。”海蘭珠服侍著慕容雪鳶沐浴，輕聲說道。
此刻關上門兒，也沒外人，主僕兩人就說著一些悄悄話，談一談慕容雪鳶回到燕雲之後如何掌權的秘密。
當初在京師長安見到了大棚，她以為見到了燕雲的未來。
誰知道，當她回到燕雲之後，想要推行大棚，大家卻都比較牴觸。
因為大棚建造起來麻煩，打理起來也麻煩，費心費力。
關鍵是，產出的蔬菜對於燕雲之人來說，他們並不太上心，其根本原因，是不想自己種出來的蔬菜，直接賣去了中原，讓大乾人的百姓在冬天吃上了蔬菜。
慕容雪鳶沒有想到自己回來之後，想要做的第一件大事，就這麼的難。
一場秋收祭祀大典，她便是直接動手，藉助燕雲十六騎，問罪幾位原本的八旗貴族。
因為她也明白，人心其實還是掌控在這些人手中。
說白了。
燕人並不太相信大乾人的官吏。
總覺得這大乾的官吏都是一些洪水猛獸，也都是想要把他們當做是奴隸，想要壓迫他們。
這種觀念若是不能改變，再好的國策，在這安東都護府之地也很難實施起來。
慕容雪鳶雙手搭在木桶邊，任由海蘭珠輕輕搓洗小羊。
“燕雲之地確實適合種植黍慄，能有小米吃，但是若能建造大棚，在冬天種出蔬菜，這之間的利益可要比高粱好多了。”
“說到底，燕人還是沒有完全教化，不如中原人，能夠接受新鮮的東西。”
海蘭珠輕聲說道：“主子，咱們也不能太急，比如先穩定了人心，培養一些自己人出來，讓更多的人信服你，到時候，主子一聲令下，說建大棚，大家自然也就同意了。”
慕容雪鳶幽幽嘆了一口氣，說道：“本宮何嘗不知道要收買人心，不過，你沒看到，這燕人真正的話語權，還是在那原本八旗的貴族身上。”
“慕容士族、多爾瓜達士族、佟家、鈕祜祿氏等，這些人，根本就不想臣服於本宮。”
“既然如此，那本宮自然也不能讓他們再坐在安東都護府士族的位子上。”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
海蘭珠“嗯”了一聲，她其實懂得也不是很多，到底是奴僕出身，眼界和心思也都差著慕容雪鳶好幾個層次呢，不過嘛，到底是慕容雪鳶的身邊人，卻也耳讀目染，知道一些，說道：“主子一心為了燕人，為了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不管做什麼，都是對的，他們以後也一定會理解主子的良苦用心。”
慕容雪鳶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本宮打算把大乾的邸報推行到地方上，讀報員也要加上燕人，這樣一來，燕人普通百姓也能聽得懂。”
海蘭珠眼前一亮，輕聲說道：“主子英明，這樣一來，燕人也都知曉大乾施行的政策，耳讀目染之下，肯定會有所改變的。”
慕容雪鳶感慨道：“嗯，記得太子說過，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如今的燕人便是如此，出身於苦寒之地，連溫飽都是問題，何以去知道道理呢？”
“那本宮現在就想辦法讓他們知道道理，知禮儀行修品德，知健體行養身心，知讀寫行增智慧，知自理行能自主，知思考行有創新。”
“太子有言，開民智，方能增教化。”
“燕人能明理，能瞭解大乾國策，也就不會再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蕭奕和慕容雪鳶在一起，可不僅僅是那點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