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身居相位已過三年,雖然大權獨攬,但在內外卻沒有建樹,因此極力謀求功績。前番攻取楚國未果,田文心中不快,這一日正在府上悶坐,突然下人來報,說有人獻破楚之策。田文以好客著稱,要想見他並不困難,一聽有人獻破楚之計,高興地將來人請進了府中。
田文見了來人,見他年紀輕輕,心生疑慮,問道:
“你是來獻計破楚的?”
“正是!”來人答道。
“你是何人?有何高見?”
“在下口乾了,不知如何開口!”少年故意道。
“來人!給這位少年先生奉茶!”
“先生即是先生,丞相何故多上‘少年’二字?”那人傲然道。
“失禮!請先生見諒!”田文抱拳道。
“哼!人言薛公好客,我看也不過如此!算了,我還是到別處去喝茶吧!”來人說著轉身就走。
“先生┄┄先生莫怪!”田文起身攔住來人道:
“適才正為破楚之事憂慮,只因心有所思,故而怠慢了,請先生見諒!”
“人言薛公不光好客大度,也是一名智者,怎麼連破楚這麼明眼的事都看不透呢?”
“田文愚鈍,還請先生賜教!”田文嘴上客氣,心中卻不以為然。
“好吧!你雖口是心非,我還是要教你一教,也算沒白喝這杯茶!”少年邊說邊坐下喝起茶來。
田文聽他這麼一說,心中不是滋味,強忍著不快道:
“先生不願說出來歷,這也無妨,但請先生指教,田文洗耳恭聽!”
“呵呵┄┄”少年呵呵一笑,對於田文內心的忍耐一目瞭然,於是開門見山道:
“昔日破楚,阻在秦國耳!以齊魏韓對秦楚,丞相即使勝了,恐怕三國聯軍也要折損過半吧?”
“言之有理!”
“若是齊魏韓秦四國伐楚,丞相可有勝算?”
田文一驚,隨即問道:
“秦楚既已結盟,如何能使秦國攻楚?”
“秦楚幾番結盟,昔日公孫衍合縱之時,楚國不也照樣出兵伐秦嗎?只是張儀使計退了楚兵而已!”
田文一聽不錯,韓魏原本也是秦國幫兇,剛剛才倒向了齊國,其中道理顯而易見,於是問道:
“先生可有調秦伐楚之計?”
“秦伐楚與否,只在利弊!利大於弊,秦伐楚;弊大於利,秦不伐楚!丞相可細細思之!”少年提醒道。
田文覺得不錯,細想之下,卻又說不出利弊何在,只得客氣道:
“田文愚鈍,還請先生明言!”
“嗯!這番態度好多了!”少年道。
田文一驚,心想這少年怎麼好像知道他的心思一般呢,於是道:
“果真四國伐楚,楚國必破!”
“如今秦國宣太后掌政,就如田相一般,急需政績震撫上下,收穫人心!田相可派人入秦,向宣太后言說三點:其一,相約四國伐楚,助秦攻取楚國黔巫一帶;其二,如今楚王施行屈原新政,猶在秦之商鞅新政之上,倘若假以時日,楚國必霸;其三,韓魏畏懼秦楚之盟,若非如此,韓魏齊三國必然合縱攻秦!楚有昭雎和唐昧二將,唐昧親景,昭雎親屈,景屈不和!昭雎乃昭滑之後,性沉謀遠,素有將才;相比之下唐昧心疏氣傲,容易謀取!丞相可使人散佈謠言,一言景氏乃楚之柱國基石,二言齊國所懼者唐昧耳!如此楚王必使唐昧戰齊,而使昭雎抗秦!昭雎與司馬錯棋逢敵手,必有一番周旋;匡章之才遠在唐昧之上,匡章對唐昧,齊國必勝!”少年一口氣說完,絲毫未作停頓。
此時已臨近夏日,田文聽得心驚,渾身大汗淋漓,自己卻渾然不知。少年說完之後,田文沉思了半晌,突然起身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