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題,全班只有江礪一個人做對。
彼時,他雙手插兜,懶洋洋地倚在後桌上:“小朋友,想讓我教你,得交學費。”說著,就把一隻手從兜裡拿出來,伸到她面前。
她被他這光明正大地討要好處的做派驚呆了,忙從兜裡摸了摸,摸出一沓零花錢來,問他:“江同學,夠嗎?”
他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把那疊錢拿起來數了數,問:“就這些?”
沈星繁默了。
他看起來不像缺錢花的人,但是他數錢的樣子,像極了那些堵著低年級的學生討零花錢的小混混。
當然,那些小混混長得都沒他好看。
可是,下一刻,他就把那沓錢疊整齊了,原封不動地塞回她的校服口袋裡。
然後,他往她的頭上瞟了眼,鎖定目標:“你頭上那玩意兒看起來挺貴的,給我吧。”
沈星繁覺得他眼神有點不好使。
那枚髮卡是她在小攤上買的,五塊錢都不到。
時隔多年,她總算明白,少年的他要她的髮卡究竟意味著什麼。
她不禁笑了出來。
江礪問:“笑什麼?”
“笑你這麼多年,追女孩還是同一個套路。”
他微微一怔的功夫,她蔥白細長的手指就勾住他的領帶,往下輕輕拽了一下。
柔軟的唇瓣倏地貼上來,不等他反應過來就離開。她的臉近在咫尺,杏眸裡的笑意比春光還明媚,唇間吐出六個字——
“學費,分期付款。”
然後,她撒開他的領帶,輕盈地從椅子上起身:“我去見客戶了。”
門關上以後,江礪將領帶往下扯了一下,半晌,才平復下被她擾亂的呼吸。
有些事,她學得未免太快。
沈星繁離開江礪的辦公室後,回到工位,拿上專案資料和車鑰匙,出發去見客戶。
在電梯裡,她回憶著江礪剛剛愣怔的表情,唇角不由地往上揚了揚。
原來,江礪也有不那麼從容的時候。
不過——
她按住自己此刻正在撲通狂跳的心,嘆息一聲。
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她又有什麼好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