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繁四處看了看,在路邊找到一個供行人休息的長椅,提議:“先坐下處理一下吧。”
她神色淡定,全然看不出來剛剛被小流氓欺負過。
如果他沒有路過,或者沒有往巷子裡看那一眼,也不知道她今天打算怎麼辦。
江礪收回心神,一臉睏倦地跟在她身後,在長椅上坐下,一邊彎腰繫鞋帶,一邊隨口問她:“你家不在附近吧?怎麼跑這裡來了?”
沈星繁頓了一下,回答:“我剛下補習班,路過這裡。”
他剛剛幫她撿書包的時候,看見從裡面掉出來的輔導班的講義了。
那個補習班和這裡根本就不順路。
但他沒心思拆穿她的謊言,岔開雙腿坐在那裡,懶懶地看著她研究那張藥品說明書。
她研究了半天,把藥遞給他:“沒什麼注意事項,你均勻地抹上去就好了。”
他卻挑眉反問:“你打算讓我自己抹?”
她猶豫了一下,很上道地說:“那我幫你吧。”
江礪一點也不客氣,把臉往她那裡湊了湊。
她將藥水倒到手指上,輕輕地幫他塗在淤青處。
暮色圍攏而來,陽光只剩下窄窄的一條,鋪在老街的青石板路上。
沈星繁湊得有些近,一張小臉比平時放大了無數倍,五官卻仍舊經得起打量。睫毛纖長濃密,眼珠又黑又亮,鼻子生得十分優越,細細的,直直的,唇色也紅潤得像是沒有成熟的櫻桃。
十七歲的江礪表面淡定,內心其實早慌成狗。
她的手指在他臉上滑來滑去的,臉癢,心更癢。
“行了行了。”他不耐煩地推開她的手,說,“天都黑了,趕緊回家吃飯吧。”
沈星繁卻把藥蓋擰好,裝到塑膠袋裡遞給他:“這個我用不著,你拿回去好了。今天謝謝你。你回家吧,再見。”
江礪隨口問她:“你不回家?”
沈星繁小聲說:“不想回家。”
江礪勾起唇角:“小朋友,跟爸媽吵架了吧?你都多大了,還玩離家出走這一套,我十年前就不這麼玩了。”
沈星繁不作聲,用沉默來對抗他的揶揄。
他的表情恢復了一些正經,沒有追問她為什麼跟父母吵架,而是問她:“餓不餓?”
沈星繁剛搖了搖頭,肚子就發出一聲“咕嚕”的抗議。
她的臉不由得熱了一下。
江礪朝她揚了下下巴:“走。”
沈星繁乖乖地跟上他:“去哪兒呀?”
江礪理所當然的語氣:“回家吃飯。”
江礪沒想到,她竟然真的乖乖地跟他回家了。
他們住的是一個老小區,樓棟裡黑咕隆咚的,還沒有電梯。沈星繁一路跟著他上了六樓,累得吭哧吭哧的。
他回過頭:“我讓你跟著我你就跟著我,你不怕我把你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