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手輕腳地尋著淡黃床頭燈走向套房深處,縱使百般不情願,總歸走到黑灰白三色主題的臥室中。
未見惹到她的男人,南曦轉手把門關上鎖好。
欲蓋彌彰的行為,可能只是想換取掩耳盜鈴的藉口,方便說服自己是個心智成熟的明星,不適合做出深夜亂竄的瘋狂舉動。
把包放在床頭櫃上,解鎖手機,給段靜媛編輯條資訊:抱歉啊段姐,過不去了,你如果已經做好美食,一定要留給我,明早我吃完再去機場。
整個晚上道歉的次數比平時一月還多,全賴張亦辰。
段靜媛一如既往懶得編輯資訊,撥過來電話,溫柔問道:“和張總和好了?”
“呃,這,”
南曦猶豫下,決定告訴段靜媛實情,肯在深夜等她之人,她不願用隱瞞來敷衍對方的用心。
把小時候種種回憶和這次事情總結敘述完,委屈地哼唧道:“從來只會生硬的處理問題,以前不愛解釋,現在撐死蹦出一兩句來,多了別妄想。”
段靜媛聽得憐惜,柔聲哄哄可憐包·曦:“別難過了,其實張總能讓步答應算很難得。我不在商圈都聽過他的傳說,他看中的事情,除過他得到之外,只剩摧毀一種結果。他能做出違背處事原則的選擇,證明很在乎你。”
兩個‘很’字,段靜媛加重咬字。
南曦發覺段靜媛考慮的角度和張亦辰相似,呢喃著扳正樓主題。
“我沒有想參演啊,我只是讓過往記憶壓抑的難受。之前辛苦做好餅乾,人家不吃還耍臉。一直努力的小提琴,也在19歲給他的霸道陪葬了。截止至今吻戲沒接過,只要和男主有過於open的劇情需要實景展現,一律被割掉。”
段靜媛聽著嘖嘖感嘆:“這得多愛才能如此在意啊,我估計你進娛樂圈,最痛苦且最後悔的是張總啊。”
“哎呀,段姐啊,你別取笑我了,咱們說正經事啊。”南曦不是滋味地抿下唇瓣,嬌嗔道:“我只是希望他能相信我的選擇,相信我能處理好異性的關係而已啊。”
“好,說正事啊。”
段靜媛放緩語氣,去哄從聲音就能讓人渾身發酥的女人。
“你們別鬧了,你們這樣鬧豈非稱了挑撥離間人的意。再者我旁觀者角度給你分析下啊,你這聰明的腦瓜子,本可以用很多讓他舒服的辦法慢慢攻陷他的態度,而你偏不,枉費晚上辛苦為另個事情做出的鋪墊。種種跡象證明不止他在意你,你同樣很在乎他,所以讓情緒侵佔了理智,迫不及待索要他的態度。”
挑撥離間四字喚起南曦清醒,眸色一暗,做下個狠心的決定,隨即低聲承認:“我知道,我開始喜歡他了。”
“不!”段靜媛斷然否認南曦的自我認知,“你不是喜歡他,你很愛他。”
“啊?”
南曦詫異低撥出聲,淡粉唇瓣不可置信地半啟良久,忘記闔上。
“沒錯,”段靜媛篤定拍下聽完得出的結論,“你很愛他,你做好餅乾,讓吃醋的他有意無意弄壞,兒時的你不會生氣太久。從兩家人良好關係出發,你可以當時發洩完,事後大度的既往不咎,繼續做些基本的互動。這次你又想起餅乾的事情,你的情緒裡多出難受,對於他蠻橫浪費你辛苦的難受,這種難受和愛密不可分啊。”
和愛密不可分……
分量過重的定義讓南曦陷入恍惚,道聲:“謝謝,我想下吧,段姐早點休息,晚安。”
六神無主地結束通話電話,走入洗漱間。
花灑均勻灑下溫水,站在其中的人兒把水量開到最大,渴望沖洗掉壞心情和疲憊。
水流如她所願,帶走煩悶和身體上的累,卻無法衝乾淨段靜媛留下的看法,像極了深深刻入心頭的事實。
點選電子控板關閉淋雨,用乾毛巾擦掉滴滴拉拉的水珠,腦子裡吵人的聲音依然在迴響。
走出洗漱間,看眼高掛牆上的中世紀歐式時鐘,馬上兩點。
以她的狀態,躺床上註定乾瞪眼、睡不著。
明天的行程仍處在待定狀態,不知該飛山城拍《黑夜中的罌粟花》,還是飛金陵補拍《烏鴉》。
晚上光浪費時間墨跡生氣了,正事一件沒辦。
思及此處,南曦拉好睡裙的裙襬,走向亮燈的書房。
一路上不住給自己做思想工作,她去談正事,嗯沒錯,她去談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