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曦衝南母和姨祖母歉意的淺笑下,輕聲道:“媽,姨祖母,我先讓他幫我看下啊。”
南母按住身邊老人要罵人的架勢,衝南曦一揮手,驅趕道:“快去吧。”
兩人剛走出幾步,身後傳來怒不可遏的大罵聲:“翠兒啊!你瞅瞅你,成天讓這些妖魔鬼怪進家,還讓他給小曦看,你這當真不想要孫子了!”
幾條莫須有的罪名扣在南母頭上,南母抽下發酸的鼻子。
待女兒徹底消失在視線範圍,不用考慮長輩威嚴問題,重重委屈壓得南母所有強撐的堅強轟然倒塌,潸然抹淚。
老人罵人無非渴望幫子女走上她認為的正途,自是罵著偷偷打量南母,觀察對方是否有所醒悟。
一下看到那晶瑩的淚光,如同迸濺的火星,頃刻間將老人固執的心燙出千瘡百孔。
但一想起外甥女的悲慘命運,人生最苦莫過於生離死別。她的外甥女早年喪母喪父,中年守活寡,再住別墅開豪車,哪有最親之人陪在身旁暖心啊。
老人認定了和妖魔鬼怪脫不了關係,心又重新狠下幾分。
負氣地徹底背朝南母,不去看惹人心疼的流淚。
南曦躲在轉彎處暗中觀察會,見兩人僵持不下,沒人願意先低頭,好在最少不吵架了。
她心裡稍稍踏實點,帶上Dr林上二樓書房密探對策。
鎖好門,單刀直入主題:“您看我姨祖母病情嚴重嗎?”
Dr林沉重應聲:“嗯,滑膜炎屬於急性病,前幾次發病若沒及時救治,很容易變成慢性病,難以去根。你姨祖母的情況比較特殊,比慢性病還嚴重,拖為成年舊疾了。你沒發現她只要多走兩步路會腿疼,正常步行距離難超過一公里。”
南曦和姨祖母幾年未見,還真不知老人病情嚴重到如此。
南曦對姨祖母的印象很淡,唯一最深的記憶當屬老神棍馬天師坑人那次,並不美好。可她小時候總聽母親提起,姨祖母對自己有多好。
見她發愁,Dr林深明大義的說道:“一會我和老人傢俬下聊聊,大不了讓她罵幾句,罵完能心情轉好,好好看病就行。”總幫世侄張亦辰擋槍,不差這次,幫侄媳婦一樣。
足夠大義凜然的一席話,卻未讓南曦眼角眉梢的愁雲散去分毫。
“不行,”南曦搖搖發脹的頭,“別人不見黃河不死心,我姨祖母要是固執起來,哪怕見了黃河同樣不會死心,還想饒河一圈找找橋呢。而且她比我外婆愛面子多了,在她心裡你是個說不上話的外人,根本不會和你私聊。我和我媽如果製造你們私聊的機會,她會立刻以更偏激的方式回擊,連夜坐車打道回府。”
Dr林掏出手帕擦擦額間細汗,好專橫的老太太啊,難辦了。
南曦安頓Dr林坐在電腦椅上休息,比南母歲數大的老醫生,南、張兩家總深夜折騰他出診,很辛苦的。
思考幾秒對策,摸出電話,聯絡到她表舅家的女兒肖邊雲。
小丫頭在三年前透過幾層關係加上她微信,表明粉絲身份。
“邊雲,我是你南曦姐。”南曦自報姓名。
偶像輩出的時代,萬一小丫頭粉別人了,最少還有層親戚關係。
對面尖叫幾聲,興奮應道:“嗯嗯,南曦姐,我存你電話了。”
“是這樣的,你知道老神,”棍,頓下改口道:“你知道馬天師的電話嗎?”秉承我媽開心,我開心的原則,南曦決定幫媽媽解決難題。
“馬天師?”肖邊雲納悶重複句,“他是誰啊?”
南曦語塞,相信以姨祖母對神棍的盲目崇拜,早給家裡全員洗腦。
如果天師這個稱呼都輕了,再高南曦也喊不出口,做人虛偽總得有個限度吧。
在她糾結如何表達之際,電話易主了,傳來聲自帶幾分親切的呼喚:“小曦,我是表舅肖陽,你找大神仙有事嗎?”
大神仙……
果然神仙的名諱豈是可以隨便稱呼的。
“有點事。”南曦應道,聲音透出幾分對老神棍的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