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勳有個習慣每天早上起床都會練一會兒劍,然後再去洗漱。
清晨,太陽初露鋒芒,看上去溫暖卻不刺目。晨露未乾,空氣中夾雜著潮溼和清冷的氣息,感覺很舒服。葉勳站在院中央,寶劍背在身後,他深吸一口氣,一把劍便如游龍出鞘,在空中翻飛、嘶鳴。劍鋒之快根本看不到劍影,只見寒光閃閃,劍鳴嘶吼……
一套劍耍下來,葉勳額上微微冒汗,感覺通體舒暢,卻聽得身後傳來文度的拍手聲,“好劍!好劍!”
葉勳尷尬笑笑“你能說完整了嗎?”
文度有些摸不著頭腦,“大人,好劍?”
葉勳低頭無奈笑笑。
文度突然領會到了葉勳的意思,連忙解釋道,“大人,屬下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您的劍法實在精妙!有詩云:‘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非杜少陵這幾句詩無法表達您這出神入化劍法。”
葉勳莞爾一笑,“少拍馬屁!”
葉勳和文度研究了工作計劃,又看了半天公文有些累了。文度提議去街上體察一下民情,葉勳欣然應允。兩個人一身便衣走在杭州城的大街上。杭州不愧是一座歷史名城,不但氣候溫潤宜人,風景也如畫上一般美輪美奐。沉靜如碧的湖面上幾葉精緻的小舟,一座別緻的白石橋橫架於湖面,湖邊垂柳依依,遊人如織。不遠處的樓閣小謝,高矮參差,層層疊疊,紅牆綠瓦,雕欄挑簷,相映成趣。這如詩的意境,讓人很難分清身處在人間還是仙境……
他們又來到一條商家林立的街道。這條街道擁擁攘攘的儼如一個集市。街道兩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商品,大到傢俬古董,小到針頭線腦,應有盡有。街道上人來人往,四處飄香,各種叫賣聲不絕於縷……
葉勳注意到行人大都衣著綾羅華服,很是講究。見此情此景,葉勳不由感嘆,“都說江南多富庶,果然名不虛傳呀!”
文度也忍不住拽起詩來,“這裡真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葉勳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笑,不無地譏諷道,“沈先生,出口成章,真是好學問呀!”
文度也不甘示弱地還擊道,“葉大人,這是羨慕在下?‘腹有詩書氣自華’這是羨慕不來的。”
葉勳看了看他,知道他有一天會變得跟小虎一樣油嘴滑舌,但沒想到變得這麼快。“笑話!一身酸腐氣我有什麼好羨慕的?”
文度只是笑笑,沒做理會。他和葉勳翻看著小攤上的商品,文度對葉勳說“大人,浙江每年稅收在全國都名列前茅,這些小販商家都有一份功勞的。”
“別說,你一個錦衣衛的觀政知道的還不少呢?”
“關心朝政,心繫天下,是我們讀書人的職責所在。大人,您知道在杭州您最應該考察哪個行業嗎?它可是這些商家中的稅收大戶?”
葉勳想了想說,“酒樓茶社?”
文度搖搖頭,“這個行業在杭州非常的繁榮昌盛,可以說門庭若市,火爆至極。連咱們先祖也都在江南督建了十四摟大力發展這個行業。”
葉勳還是一頭霧水,“絲綢布藝?”
“我說的是商家行業,不是產業。嗯……”文度做了個嬌羞的動作,“桃葉團扇,掩面回眸,琵琶弦上說相思……”
“青樓?!文度你學壞了!淫詩浪詞張口就來啊?真是有辱斯文!難怪不得皇上重用!”葉勳白了他一眼假嗔道。
“大人,您誤會了。您知道這個行業每年要向國家納多少稅銀嗎?您在杭州的政績考核還得靠她們呢 ?”文度連忙解釋道。
“你的意思她們如果生意不好,我還得幫她們拉客去唄?告訴你誰愛考察誰去!我們家家教甚嚴,只要踏進那種地方立刻打斷腿。”
“大人,真是凜然正氣呀!”文度豎起大拇指,假意恭維他道。
葉勳突然停下手裡的動作,靜止在那裡。“文度,你聞到什麼味道了嗎?”
文度使勁吸了吸鼻子,“沒有啊?什麼味道?飯館裡飄出的飯菜香?您是不是餓了?”
“不是。從踏入杭州的地界我就總是聞到一股淡淡的、若有若無的芳香。說不出是什麼香味,特別好聞。現在越來越清晰了。”葉勳開始吸著鼻子到處尋找,“這香味的來源就在附近……”
“什麼香味?我怎麼沒聞到?”文度有點被葉勳搞糊塗了。“大人,咱們還是乾點正事吧?”
葉勳拉著文度在人群中穿梭,突然葉勳不動了,怔怔的盯著前方。一個人與他擦肩而過,葉勳可以確定那香味就是從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他連忙扭過頭來,一個美麗的面孔在他面前快速劃過。他轉過身,拉著文度慢慢地跟在那人身後……
文度一臉茫然,“幹嗎?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是她!是她!”葉勳像中了邪。
“是誰?是誰?”文度原地站住問他。
葉勳拽他沒拽動,只得停下來跟他說,“那個香味就是從那位姑娘身上散發出來的。快,我們跟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