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不疼了,但是呼吸就不暢了,病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就是從這裡開始的,所以他的右脅下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問題,才會引發這一系列問題。”
幾人都思索起來了。
“傷到了?”有個實習中醫不確定的說。
許陽看他,鼓勵道:“李寧,說下去。”
這哥們本來面對許陽不怎麼緊張的,畢竟跟許陽也接觸這麼久,可關鍵現在這裡不是有劉宣伯在嘛。
這就相當於本來大家上課開開心心的,結果冷不丁校長鑽進來旁聽了,結果老師還點到了自己回答問題,這能不緊張。
李寧趕緊穩了穩心神,說:“那個病人自述是在工地上乾重活,導致右脅疼痛,應該是受到外傷了。甚至可能留有淤血,所以可能會有異物感,只是呼吸氣短,我覺得……我覺得氣虛吧,應該還是。”
許陽點點頭,說:“但是你們找不到別的證據來支撐他氣虛的事實吧?脈診上也提示不了更多資訊,對吧?”
其他人都點頭。
許陽說:“所以你們分析出了他的右脅肝經部分很可能還有淤血存在,阻滯在經絡之間,但是無法理解肝和呼吸的關係,所以只能解釋為氣虛,是嗎?”
其他人又點頭。
許陽與他們解釋道:“我們常說的呼吸啊,是用肺的,尤其是用現代解剖學觀點來看,就是心肺功能。”
“但是呢,按照中醫的經絡學說來分,人之呼吸可達衝任二脈。《難經》上說,撥出心與肺,吸入腎與肝。”
“所以如果我們把肺比作是發動機,上下經脈,一進一出,這樣吸氣進去,就會沿著經脈往下。呼氣往外,就會再由回血管往上。”
“所以不管吸氣是上達還是下達,它是一定會經過肝經的,而他的肝經有了阻滯,自然會不暢,也自然氣接不上來了。”
“哦!”眾人明白了,這次連病人都聽明白了。
許陽開始在鍵盤上敲起了方子:“而你們說的氣虛,如果真的氣虛到這個地步的話,不可能脈象這麼不明顯的。對了,劉老師,您找我什麼事兒。”
劉宣伯見許陽開始寫方子了,他也索性說道:“主要是跟你談了一談你的開方用藥的問題。”
許陽繼續敲鍵盤寫病歷:“哦?”
劉宣伯說:“我閱讀過你的一些醫案,確實精彩非常。但你的開方常常大膽非常,擅長用迅猛之劑,攻城略地,斬關奪門。尤其是在開單味藥方的時候,用量非常大。”
“當然我不是否定你用藥的風格,對醫生來說,只有療效才能證明一切。但既然你拜入了高師門下,恩師辭世,我作為大徒弟,也有必要來代師傳藝。”
其他人都詫異地看劉宣伯。
許陽則是開好了方子,正在列印出來。
劉宣伯微微仰起頭,略帶驕傲地說:“我們這一脈講究四兩撥千斤,重視藥方的精簡,只用數味藥,只用區區數克,便足以撬動巨輪,撥亂反正!我覺得你很有必要……”
許陽在印表機上拿出打好的紙交給病人家屬,說:“去拿藥吧,三七粉每次吃5g,生麥芽9g,煎煮服用,就這兩個。”
“對了。”許陽扭過頭,問劉宣伯道:“劉老師,您剛剛說我有必要什麼?”
其他人又看劉宣伯。
劉宣伯抿了抿嘴,神色不變,只是眼睛眯回來了一些,淡淡地說道:“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