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也沒扭捏,直接伸手。
許陽一隻手拖著他的手,另外一隻手診脈:“你手放鬆就好。”
許陽仔細地診斷脈象。
大爺也在看許陽,他又碎碎念道:“中醫我也去看過,可惜也沒什麼用,我兒子說糖尿病是治不好的,找誰都一樣。”
“而且我的腎臟都已經這樣了,他也不讓我再吃中藥了,他說那個中藥裡面有很多都是對腎臟有毒害的。”
“我兒子跟我說,就那個問縣的老中醫許陽,不是就把一個尿毒症病人給治死了嗎?唉,我本來還想去問縣看看的,現在我兒子也不讓我去了。”
許陽抬眼看一下大爺,又給他換了一隻手,繼續診斷。
大爺可能在家也比較孤獨,一見許陽願意陪他,他就又開始說了:“唉,反正病呢,我是不指望了。換腎什麼的,又貴又麻煩。”
“看看到現在,也沒存下幾個錢可以留給我兒子。現在他們壓力也大,他都生了兩個孩子了,花費不少,再要是在我身上浪費太多錢,他的日子還過不過了啊?”
“所以啊,我也就隨便治治就算了,多留些錢給他們吧。還有我住的那套老房子,現在還是個小產權房,麻煩死了,本來也能多換點錢給他們。”
“反正我的老伴啊,也死好幾年了,我也沒什麼好掛念的。就是孫子孫女還小,我本來以為能看著他們考大學還有結婚的。”
“唉,算了,他們好好學習就是了。就是以後爺爺不能每年給他們發紅包咯!哎,要不我把這點錢取出來,然後在紅包裡放著,封皮上標一下年份,每年一個。”
“生日也要標一下,給個生日紅包。等考上了高中啊,還得有個升學紅包。要是考上大學,得來個大的。要是一本啊,還得多給點。再準備一個大的結婚紅包,嘿,小夥子你說這主意好不好?”
大爺這些喪氣話,還越說越來勁兒了。
許陽放下了大爺的手,大爺的脈象是細弦數。
許陽不由苦笑,大爺的情況跟那個死了的尿毒症病人的情況非常像,也都是濁毒慵滯,腎絡淤損。
只是那個尿毒症病人情況更嚴重一些罷了,腎氣衰竭,胃氣衰敗,濁毒瀰漫三焦,已經是尿毒症垂危了。
眼前這個大爺,還沒到尿毒症的地步呢,情況比那個人輕很多了。
治療的方案,也還是大體類似的,畢竟病證相同。
所以由不得許陽不苦笑,為了治上個病人,他到現在還在被數百萬網友攻訐呢,無數營銷號都把槍口瞄準了他。
他又在沈光明那邊得知了糟糕的真相。
沒想到,剛一出來,他又遇上了這樣一個病情非常相似的病人。
這不是存心給他添堵嘛?許陽心中陰霾更甚。
大爺見許陽苦笑不說話,他便寬慰道:“沒事的,小夥子,我的身體我知道,你不用太在意,我啊,已經治不好的了。”
“哪個醫生來,都一樣,你不用自責哈。你有這個熱心腸啊,我就很高興了,希望你以後能成為好醫生啊。不跟你聊了,我要回去了。”
大爺站了起來。
“好醫生……”許陽喃喃自語,然後嘆了一聲:“好醫生,不好做啊。”
許陽搖頭苦笑,然後又嘆一聲:“可也不能不做。”
許陽抬頭看向大爺,他說:“先不著急回去,你這個病,我能治。”
“啊?”大爺提著棉墊子,愣了:“小夥子,可不興吹牛啊。”
許陽看著大爺,說:“我就是你之前想去問縣找的老中醫,許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