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山看著又是激動又是委屈又是冤枉的老農徒弟,他從來沒見過自己的老夥計這樣,四十多的大男人愣是被逼哭了。
嶽山心裡也是一肚子怨氣,要不是為了診所,他至於這樣委曲求全嘛。現在見到自己的老夥計這樣,他怨氣也變成了怒氣。
嶽山心裡發了狠,也不管什麼理智不理智了,他就怒吼道:“他媽的,我捱罵也挨夠了。我他媽懶得跟他們聊了。”
“行,法院是吧?我陪你們!區法院不行,我就去中級法院,再不行我就去高階法院,我他媽告到最高法院去,我跟你們拼了!”
“他媽的,我就不相信偌大的一箇中國,沒個說理的地方!狗屁的,來啊,誰怕誰啊,告去,去起訴啊!”
這一家人也被突然發瘋的兩人給震的一愣一愣的,因為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在發火罵人,生氣了甚至還推搡幾下,這兩人一直是好言相勸,逆來順受。
這一下子爆發,可把他們嚇一跳。
“你……”病人老婆,也就是那個中年婦女急道:“你……你怎麼可以這麼蠻橫?你信不信以後我每天在你們門口拉橫幅,我讓你們這個買賣做不下去。”
“老子不做了!”嶽山憤怒咆哮,眼珠子徹底紅透:“你拉去,最好拿個錘子,把我們這裡全砸了,老子不過了。”
“你白天來我們這裡拉橫幅,晚上我去你們家門口拉,我讓全天下都評評理。來啊,誰怕誰啊,要死一起死啊。要不,你現在就拿把刀劈死我?”嶽山憤怒地拍著自己的腦袋。
泥人都有三分火氣呢,更何況這本就委屈的兩個人。
那一家人都懵了,這個樣子,怎麼感覺要跟他們同歸於盡一樣呢?
律師也慌了,呼籲大家要冷靜,要保持克制,好好談判。
剛才那個叫囂的厲害的小夥子,這會兒也慫了,就說:“爸媽……我們我們還是走吧,別跟他們廢話了,直接走法院,咱們不會輸的。”
他父母也趕緊點點頭,就想要走。
嶽山和老農學生董醫生也猩紅著看著這一家,模樣都有點嚇人。
這家人趕緊加快了腳步,但在門口的時候,卻被人攔住了。
是許陽。
小夥子警惕地問:“你想幹嘛?想動手嗎?我可告訴你,就你這樣的,我一個打一群。”
許陽壓根沒理會小夥子的警告,他則是在看他老爸的臉,病人的臉已經浮腫了,而且呈現了葫蘆樣。
許陽說:“不著急走的話,我幫你診斷一下。”
小夥子很暴躁:“診斷什麼?我們找你們治病了?你們什麼人啊?我告訴你們,我們現在可一點都不信中醫,你們都是騙子。”
許陽冷靜地說:“就診個脈,別的不做。非要打官司也可以,初審,不復上訴,再到執行,這一套下來,最快也要一年多。要是再申訴,時間更長了。萬一遇上老賴,好幾年拿不到錢都是正常的。我說的沒錯吧,這位律師?”
律師點點頭:“嚴格來說,沒錯。”
這家人頓時一噎,這也是正是他們憂慮的地方,所以能談判談攏是最好的,不然真的很麻煩。
許陽說:“讓我來診診吧,診完之後,我來說服他們繼續好好談,行不行?”
許陽看向了嶽山和老農學生,這兩人也點點頭。
一通火發出來,嶽山現在也平靜許多了,他道:“我聽許醫生的。”
老農學生也道:“我也聽許醫生的。”
成年人的悲哀,就在於發完火之後,還是要迅速認清現實,迴歸理智的。
小夥子也不願徹底撕破臉皮,這才悻悻然道:“診脈就診,又不吃藥,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