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斌看了看藥,有些欲言又止。
張可則道:“爸,你先別過去。你要是不敢用藥,現在還來得及!”
周立斌看了看他已經稍稍好轉的母親,他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許陽,他低下了頭:“用吧。”
張可又問:“需要我再給你讀一遍藥理報告嗎?”
周立斌搖頭,有些喪氣地說:“不用了!用藥吧,後果我們自己承擔。”
張可這才對張三千點了點頭。
張三千上前給孫衛香喂藥。
現在天已經暗下來了,正是下班最高峰,外面堵得要死要活。明心堂門口也堵得極了,經過這些老闆的宣傳,好些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朋友圈裡都傳瘋了。
病人第一次服藥。
許陽在診床前守護患者脫險。
明心堂內也很安靜。
張可此刻也沒有了之前的霸氣,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
張三千雙手交叉在一起,神色有些憂慮。
宋強則是這裡看一眼,那裡看一眼,有些坐不住。不是說早點下班嗎?怎麼現在還變成加班了呢?
周立斌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臉上一點神色都沒有了,有些頹然地坐在他母親床邊,一言不發。
許陽的神情有些複雜,上一次也是這樣的情況,可是許陽卻沒能把人救回來。那半年的黑暗時光,其實許陽最過不去的,不是咄咄逼人的家屬,也不是冷漠的同事,而是自己。
他過不去自己這一關!
其實他心裡最隱秘的角落就是他自己。
現在許陽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孫衛香,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許陽心裡很清楚,只要第二次藥用下去,她就能脫險了,她的命是能保住的!
許陽緩緩吐出一口氣,這口氣,他吐得很慢,但許陽的神色卻越來越輕鬆。到最後,許陽的臉上一片安寧,還有輕鬆。
兩個小時後,病人服下第二次藥。
孫衛香暴汗收斂了,喘息平定下來了,四肢開始回溫了。
許陽診了診她的脈象,險象已退,她已經安然睡去。
許陽臉上浮現了笑容。
周立斌也有些手足無措地站起來,又是驚喜,又是激動,當然還有免不了的羞愧,他漲紅著臉,聲若蚊蠅道:“謝……謝謝你……”
許陽沒有回答,他小心放好孫衛香的手。站了起來,走了出來,老闆們也散去了不少,他看向外面已經稍稍開始挪動的汽車……
夜幕已臨,擁堵開始散開!
許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扭頭看向了街道的盡頭,有一輛救護車正鳴著笛,緩慢向前開著。
許陽注視著那輛救護車,目光像是穿越了時空,看到了那時驚慌失措的自己,如遭雷擊的自己!
許陽目光柔和地看著那時的自己,他小聲地說:“這次,你做到了呢!”
書閱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