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老扭頭問朱老:“這人你哪兒找的?”
朱老也愣了幾下,然後才說:“是我一位老友推薦的,說許陽醫生之前在南京執業,頗有經驗,現在返回家鄉,想尋一份大夫的工作,我們聯合診所不是正好缺人嗎?”
湯老看向正在忙碌的許陽,他說:“這可不是頗有經驗,他這是要上天啊。”
朱老也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其他大夫也不相信,這人口氣未免太大了吧。還大醫院全往他哪裡送病人,咋,他們省城大醫院都不幹活了?他一個人是人家整個人醫院的上級醫院啊?
眾人看向朱老,該不會招回來一個騙子吧。可要真是騙子,那他們診所可要攤上麻煩了。
他一個人目中無人不算什麼,要是他把病人給治死了,那可要出大事啊。現在政策再變,也沒有變到這個地步吧!
“那個,朱所長……”旁邊中醫忍不住說話了。
朱老還穩得住,他壓了壓手:“稍等,稍等。”
許陽還在詢問二便,得知病人每日黎明必瀉,瀉後出汗,心悸,腿軟不能走路。
畏寒,臍周冷痛,腰脊困痛難忍,整日彎腰如蝦。
近一週來,過午即神糊思睡,小便濃綠色,大便灰白不臭。
“好傢伙。”診所裡面的大夫紛紛面面相覷,這麼久一直沒有得到有效救治,才慢慢嚴重到了這個地步。
許陽的臉色也沉了一些,他把病人的嘴巴開啟,抬起她的頭,觀察舌象,舌胖淡潤,還有些喘。
剛把病人的頭放好,許陽就聽見病人似乎在囈語些什麼。許陽把耳朵湊過去聽,但是聽不清,病人聲音很輕,只是在昏睡中的迷糊囈語。
許陽先摸了摸病人的手腳,發現冰涼的很厲害,他說:“肢厥。”
許陽看看病人的頭面脖子,他說:“自汗。”
眾人一滯,四肢厥逆,還自汗,這是亡陽了。
許陽又診上了病人的脈,他眉頭不由皺緊了。
“怎麼了?”朱老詢問。
許陽說:“病人的脈很雜亂,脈微細急,且有七急八壞之象,難以為憑。脈搏跳動很快,應該有132次每分鐘。”
“完了。”在場眾多中醫心裡一沉,這脈象提示了垂危之症啊。這是陰陽即將離絕了,所以才反而出現了這麼急的脈。
“這怎麼辦?”旁邊有位中醫小聲問了一句。
還不等眾人回應,許陽已經非常熟練地來到病人腳部,脫掉她的襪子,開始診斷她的下三脈了。
朱老也沒有乾站著,也上去診斷病人的脈象,一上手,他的眉頭也擰在了一起。
眾人沒看許陽,而都是看著朱老。
朱老鬆開病人的手,看向了自己診所裡的大夫。
眾人雖沒看見朱老有什麼明顯的動作,但看他這個表情,也知道這個病人希望不大了。
那漢子見診所大夫都不說話,安靜的嚇人,他臉色頓時一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腦子轟的一下,都不能思考了。
許陽診完下三脈,說:“病人寸口脈象急敗難憑,唯診下三脈,病人趺陽脈尚清晰可辨,提示胃氣尚存,病人正在青年,雖病至垂危,但並非絕無生機。”
“啊?”眾人又是一愣。
那漢子也立刻抬起了頭。
許陽見眾人還有不解的樣子,他正色道:“救胃氣,保腎氣,是治病救危的最大法門。五臟皆稟氣於胃,人有胃氣則生,無胃氣則死。”
“無論病情嚴重到何等地步,只要病人胃氣未絕,便有一線生機。此時,絕不可錯失良機,必須及時破陰回陽,挽救病人性命。”
見眾人還沒反應過來,許陽頓時大聲呵斥道:“你們幾個愣著幹嘛,趕緊開方救人!”
眾人被許陽的氣勢嚇一跳,平時叫人家老師,現在兇起來,叫“你們幾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