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還沒反應過來,眼中仍是驚慌更多,可見過書塾中那兩位手段的藍嫿妤此時眼睛卻是睜得老大,瞳孔劇烈收縮。
“你是,修行者?”藍嫿妤發問,聲音都是有些顫抖。
燼冰一皺眉,在藍嫿妤開口的同時一揮手,體內真元湧動,形成光幕阻隔聲音。
與女兒不同,婦人沒有多少見識,並不知道什麼是修行者。在她的印象裡,世界上除了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還有這一類神仙,他們能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於是,她的神色也是由憂愁轉為激動,情緒轉變之間,眼淚竟是不自禁的落了下來,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燼冰壓低聲音道:“如果兩位能答應我幫我隱藏身份,我可以幫忙出手治病,恰巧我也算擅於醫道。如若不然,那我也只能告辭了,之前的房錢便留給二位吧。”
“等,等等!”見燼冰作勢欲走,婦人急忙站起身阻攔。誰知起身時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身形不穩便要跌倒。
燼冰不動聲色,暗地裡卻放出一縷真元攙扶。
察覺到那無形的力量,婦人更加激動,當即連連道:“望公子救命!望公子,啊不,望神仙救命,神仙救命。”
“娘...”見母親失態,一旁藍嫿妤出言提醒,可眼中的激動以及聲音的顫抖同樣昭示著她內心的不平靜。
“救人可以,但是我剛說的條件......”燼冰緩緩道。
“可以。”見母親已然是激動的語無倫次,藍嫿妤便答道。“只是報酬”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神色複雜。
這世道中,修行者的地位要遠高於平民百姓。除非是有所求,否則一名修士可不會對平民這麼好。這藍嫿妤是知道的。
那麼眼前的青年能圖他們傢什麼?又或者說家裡還有什麼值得一名修士貪圖?因為給父親治病在她心裡太過重要,再加上昨日的意外,藍嫿妤不禁把事情想複雜了。
看著她的神色,燼冰知道小姑娘想多了。
不過也難免,一邊是縣城裡神醫出診一次十五兩銀子,一邊是房客修士的免費治療,代價只是幫他保守身份,而這身份如果他燼冰不主動暴露,母女倆又根本猜不出來。如果燼冰說自己無所圖,那母女倆自然是不會信的。
燼冰微微一笑,再度在石凳上坐正,指著面前的陶土杯碎片道:“先收拾一下,再拿一個杯,倒酒。”
說著,他按向自己的胸口,那裡藏著他的儲物扳指。隔著衣物輸入一絲真元,一罈酒便出現在他手中,正是今日去小客棧裡與癸沝閒聊時買的桂花釀。
有了這一手,母女二人心中的最後一絲懷疑終於被打消。藍嫿妤利落的收拾了桌子,然後快步去伙房拿了陶杯,為燼冰倒酒;一旁的婦人卻是再也壓抑不住這些年來積攢下的鬱結與憂愁,低聲地抽泣著。
一口一口地抿著杯中美酒,看著小姑娘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等他說話。一小杯酒,燼冰卻喝了近半炷香。
終於,把杯中最後一滴倒入口中,燼冰放下酒杯,並擺手示意藍嫿妤不用再添,他緩緩開口道:“我要你為我引薦你們書塾的院長。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我會先出手治好你父親的病,在這之後,你有兩天的時間。多餘的話無需我說,相信你也知道在修士面前耍小聰明的代價。”
藍嫿妤有些吃驚,她原本已經做好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可誰知燼冰索要的報酬卻如此簡單。
其實她也知道以燼冰修士的身份如果動了歪心思,她現在斷然不會安然地站在這裡,但那段不愉快的經歷卻讓她下意識在心中給燼冰打上了登徒子的烙印。
“好。”藍嫿妤答道,但還是不僅問了一句“就這麼簡單?”
燼冰失笑:“那藍大小姐還想如何?嗯...那不知我若是提出納藍小姐為妾這種要求,你可會答應?“
母女兩人瞬間神色大變。
燼冰大笑:”哈哈哈哈,開玩笑,開玩笑。走吧,去看看藍先生的情況。“說罷,他站起身,率先向東廂走去,在他的感知裡,那裡有一道微弱的氣息。想來便是病入膏肓的藍嫿妤父親,教書先生藍顯。
母女倆一愣,但旋即反應過來,看出燼冰是真的在開玩笑後,這才起身跟著他向屋內走去。
既然已經說出了身份,自然無需像之前那麼拘謹。如若燼冰表現得太過客氣,反而會使這家人不安。
燼冰率先推開了房門,迎面而來的便是一股濁氣。並非是平常人家所說的汙穢之物產生的濁氣,而是久病之人自然而然產生的鬱結之氣,常人並不能察覺,可長時間處於此種濁氣之中卻是有極大危害。
燼冰皺眉。鬱結之氣盈滿房間,說明臥床之人確已病入膏肓。
見有人進屋,床上之人動了動,但並未說話。
“藍先生?“燼冰問道。
“正是老朽,藍顯...見過...公子。“床上之人回應。母女二人還未進屋,那燼冰這一句很明顯就是問他的。
脾肺無事,但中氣不足。燼冰做出初步判斷。
他走到床榻便坐下,低聲道:”今日令愛去內城求醫,但銀兩不足,未能請來那位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