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小公子跟我們五公子去夫子那裡了。”小廝道。
夫子?
阿弟也跟著去上課了?
李青悠問了他們什麼時候回來,聽說還有半個時辰,便準備在這裡等著,等到阿弟回來了就立馬離開衛家。
她挺不喜歡這裡的,大宅門裡規矩多,一言一行處處都要加著小心,表面光鮮的皮囊下面包裹著一顆顆腐爛的,散發著惡臭味的心。
比如衛四小姐,比如蘭姨娘,比如書房裡固執己見的衛大公子,以及看似和善卻也只是表面和善,實際上只是換了一種更柔和的方式讓她配合的趙管事。
她寧可像潑婦一樣回去跟鐵牛娘當街對罵,也不願意跟這些人鬥智鬥勇,耗費心神是一方面,更主要的原因是源於地位的不對等。
這種處處掣肘的感覺像把枷鎖,纏的人上不來氣,更可悲的是這把枷鎖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卸下,畢竟她還要跟衛家合作做買賣。
不過李青悠向來想的開,合作是大事,也是無法避免的,既然避免不了就迎難而上。
而衛家是小事,只要離開這就好了。
大概是衛思齊之前有過交代,小廝直接把李青悠讓進了偏廳,奉上了茶點讓她稍等就退到外面守著了。
原本李青悠還想著去族學看看,聽衛思齊說族學就設在衛府中一處院子裡,凡是衛氏一門的子弟都可以去唸書,裡面有衛家專門請來的教習先生教書。
但想想還是算了,原主的記憶力沈家也有族學,無非就是一個滿身酸腐的老書生領著一幫從五六歲到十幾歲不等的少年們,搖頭晃腦的之乎者也。
她還是不去打擾這和諧的一幕了吧。
外面酷暑難擋,刺目的陽光照的人眼睛疼,這一路走來李青悠出了不少汗,這會就有些膩乎乎的難受。
好在這屋子還挺通風,加上小廝端上來的冰涼祛暑的酸梅湯,倒是消了不少暑氣,整個人也舒服了許多。
李青悠還是早上在悅來樓吃的包子和粥,經歷了一上午的鬥智鬥勇早就餓了,吃了幾塊桌子上的精緻小點墊了墊肚子,便感覺到一陣陣的睏倦上來。
李青悠以往在家有午睡的習慣,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她也不好亂闖,就閉上眼睛靠在桌子上,不大會就迷糊著了。
迷迷糊糊中她夢到自己做買賣賺了大錢,如願住上了比衛家還大的大宅子,裡面花團錦簇,雕樑畫棟,奴僕成群,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她還給阿弟找了個文武全才的如意郎君,再一看這如意郎君赫然是衛思齊。
又一眨眼她被下了大牢,衛沈兩家反目,斗的不可開交,而她這個被夾在中間的小人物就成了炮灰。衛家說她是沈家派來的奸細,沈家說她是衛家的走狗。
李青悠冤沉海底,舉著文書大喊冤枉,堂上的大人一拍驚堂木,“大膽。”
緊接著一盆冷水兜頭而下,冰寒刺骨,李青悠一個激靈睜開眼,就對上一張猙獰的臉。
“大膽,哪來的刁民,膽敢陷害我們竹心,當我們衛家好欺負不成?”說話的是個稍稍上了點年紀的婦人,大概是保養的好的原因,看上去也就三十出頭,穿金戴銀,頭上簪滿了珠翠。
婦人眉目精緻,妝容也十分濃豔,嘴上塗著通紅的口脂,因為憤怒的原因整張臉都扭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