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踏進這暗獄,刀飛飛只覺得背後發涼,毛骨悚然,這地方還真是好不古怪,想來那閻王殿也不過恐怖如斯。刀飛飛挪缸一般走走停停,半會不見走出多遠。忽然一雙溫暖的手一把將自己扯住。
不知為何,刀飛飛的心竟然真的感到片刻心安,直到見到那一身紫金燙金長袍,滿頭銀髮隨意披散開來,不扎亦不束,一雙修長的杏眼半睜半閉著,隱隱地勾著淡黑色的眼線只將那眼角勾勒的愈顯凌厲,仔細看看還有著幾分睥睨天下之態,高挺的鼻樑,鼻尖微微勾起,紫紅色的雙唇上厚下薄,一看就是一個冷心冷肺,冷血無情之人。
眼看著雲扶蘇已然走近,古玉樓這才懶懶地起身,隨意整理一番衣袍。
“臣金衣衛統領古……一”不等古玉樓行完跪拜禮,雲扶蘇隨意地揮手示意,免了。
雲扶蘇起身端坐於案前,不禁看向刀飛飛。
刀飛飛正想著上前,卻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他雲扶蘇身為太子,旁人自然不好說些什麼,只是自己如今竟然是這被捕的嫌疑犯,就該明白我為魚肉的本分。
雲扶蘇見刀飛飛沒有回應,亦不再勉強。
古玉樓恭敬地退出案前一段距離。這太子殿下來勢洶洶,今日想要問出個所以然來,只怕是艱難。
“太子殿下恕罪,臣只是有些小事百思不得其解想與郡主討教一二,並無冒犯之意,還請殿下見諒。”古玉樓狠狠地白了身側之人一眼。
“還不趕快,給郡主看座。”
刀飛飛雙腿早已打顫,眼下看著這椅子只比親媽還親,也顧不上其他,一屁股便坐了下去。
“古統領最好速問速決,飛飛這身子才剛剛轉好,今日進宮,父皇仍是不能心安,秦太醫那裡可是說過,飛飛這身子著實受不得半分思慮與驚嚇,只是來到統領這暗獄走一遭,回去身子若是哪裡有個不爽利,到時候父皇怪罪下來,孤還真是不知如何是好。”雲扶蘇隨意地捻起茶杯,也喝不出這茶是個什麼滋味。只是看著古玉樓那不紅不白,沒有半分神色變化的老臉,就再也無心去品這茶香。
“臣斗膽,敢問郡主殿下與那白衣小賊可是相熟?”古玉樓只如嘮家常一般,毫無半點平日裡,嚴刑逼供的姿態。
刀飛飛不知為何,雖然這人想來名聲並不會太好到哪裡去,自己卻總覺得與這人有幾分莫名的親近,甚至隱隱地感受到,這人貌似對自己並無惡意。
“本郡主連他是誰且不知,哪裡談得上相熟。”倒不是刀飛飛故作鎮定,是當真不知那少年的身份,只記得那一抹白衣。
“哦?臣若是判斷沒錯,只怕是郡主連那小賊的臉且沒有看清,怎知那人姓甚名誰,可有往來?”古玉樓聲音微微上挑。小心地觀察著刀飛飛的反應。
刀飛飛心頭先是一陣慌亂,這貨還真是套路夠深,竟然在這裡挖坑等著呢,虧得自己先前一廂情願的善意揣測。
“統領大人也說過了,本郡主連那廝的臉且沒有看過,當時,事出偶然,本郡主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就算是一隻貓啊,狗啊的被惡狼欺負,本郡主也不會坐視不管。”
雲扶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相對的視線滿是柔光。他的飛飛還真是語出驚人,如此一語雙關,還真是妙極。
“郡主狹義心腸,臣自是佩服,只是不管郡主是有心還是無意,終是因為郡主無心之舉,使得放跑了一個朝廷要犯,皇上那裡要是追究下來,臣這裡,只怕是不好交代。”古玉樓心想著如今問只怕是問不出個究竟來了,且太子殿下如此袒護,自己再怎麼恃寵而驕也不敢駁了太子殿下的顏面。依舊那人,跑得了初一,跑不過十五。便是我古玉樓容得下他,這雲氏江山終究容不下他。
雲扶蘇眼看著這古玉樓明顯有幾分妥協之態,此事若是仔細追究下去,誰也討不到什麼好處。古玉樓這裡不過是想著在父皇那裡有個說法,孤且成全了他這番心思便是。
“古統領無需掛心,父皇那裡孤自然會有個交代,飛飛乃無心之舉,古統領亦是秉公執法,恪盡職守,想來那小賊身負重傷,短時間內怕是不敢造次,來日方長,孤相信古統領自會將其緝拿歸案,今日時辰不早,孤與飛飛便不好叨擾。”雲扶蘇起身至刀飛飛身前,將人攙起,準備離去。
護國大將軍府
“哼,你這個畜牲,我沒有你這個兒子,飛飛也沒有你這個爹。”刀準眼看著刀霸天一個人回來,問清事情經過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眼看著自己的親生骨肉身陷險境,自己卻全身而退,虧得小飛飛一口一個父親的叫著。
刀霸天卻顧不上父親的責罵,心裡只想著那白衣少年。
“稟將軍,太子殿下與大小姐到!”
刀霸天若有所思,彷彿沒聽到一般。眼看著自家父親如閃電一般從自己身前擦過。便跟了上去,前腳剛剛邁出門檻,卻又退了回來,只是隨手一個動作,親信忙著上前。
“只選上好的金瘡藥送往嶽仙居。不得有半點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