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靜華無比清醒,無比痛苦。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拓跋堅深不見底的平靜。
他按住自己流血的肩頭,面無表情的轉過身去。
那偷襲他的大臣被嚇得面無人色。
拓跋堅抬腳便將人給踹了出去。
那人直勾勾倒飛出去,一頭撞在大殿的石柱上。
血花崩裂,淌了一地,就像個摔碎的西瓜。
溫靜華彷彿將自己的靈魂都叫了出來。
她就像個不諳世事的深宮婦人,被眼前的血腥一幕嚇得花容失色。
可是隻有溫靜華她自己知道,她並不是怕,而是難以接受眼前的現實。
明明是屍山血海裡衝殺出來的人,可是溫靜華就是接受不了。
她能坦然接受因立場不同而你來我往的陽謀,卻一點都不想面對因權力與慾望催生而出的無謂廝殺。
可拓跋堅偏偏要強迫她面對這樣的不堪。
可她偏偏身不由己的造成了眼前這悽慘的不堪。
溫靜華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她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臉,再也不敢去看、再也不敢去聽。
溫靜華覺得她的世界裡天在旋轉,地在崩塌,唯獨不變的,就是拓跋堅那張殘忍的臉。
不知過了多久,溫靜華平靜下來。
大殿之內空無一人。
方才的一切都像是一虛妄的場夢。
然而那終究不是一場夢。
鼻尖濃烈的血腥味提醒著溫靜華,殿外,正在進行一場屠殺。
她顫巍巍從王座內站起來,深一腳淺一腳向殿門外走去。
血腥味越來越濃。
紅,滿眼的血紅。
血紅幾乎遮蔽了天上的太陽。
殿外全都是肢體不全、還活著的、生不如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