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元昊無力的笑笑,“怎麼,安樂也覺得朕這禪位不妥?”
“陛下不是已經決定過繼瑞王的孩子了麼?”溫靜華沒有否認,“既然如此,又為何留下禪位詔書?”
“以防萬一罷了。”
楚凌恆開口替齊元昊回答,“幼子仍要過繼,詔書也要留下,為的便是防止將來新帝不受控制。”
溫靜華這下明白了。
齊元昊的意思便是,若太后親自養大的小皇帝聽話,那麼便要楚凌恆便當做沒有詔書這回事;反之,若新帝不受控制,那麼便由楚凌恆搬出詔書,徹底將天下改姓。
可這本就是個悖論。
無論楚凌恆本人有沒有做皇帝的心,齊元昊的這封密詔都是禍根。
更何況,楚凌恆原本已經與她約好,朝中之時完結之後,二人要一同歸隱山林的。
溫靜華面上難掩失落。
齊元昊壓抑著咳嗽幾聲,“咳咳,此舉確實為難凌恆,但我已經沒了別的辦法。”
溫靜華更加低落。
沒有人能狠下心一個時日無多的人。
溫靜華沒有說話。
她抬頭看看楚凌恆,卻見楚凌恆眼中,早已恢復往日的平靜。
彷彿他根本不在乎,這道密詔會成為一道枷鎖,牢牢地鎖住他。
墨跡陰乾,齊元昊將卷軸捲起。
他伸出手,鄭重的將詔書捧到溫靜華面前。
溫靜華愣了一下。
齊元昊苦笑,他看著溫靜華道:“朕要將此詔書託付給安樂,除了你,這世上不會有人更替太后考慮了。”
溫靜華下意識將詔書接在手裡,只覺得雙臂之間有千斤之重。
齊元昊嘴上說著歉意,實際上是把所有人都牽扯進去了。
太后撫養幼子,楚凌恆做攝政王,溫靜華將把持禪位詔書。
三人互相牽制,外術內利,濟之以情。
如此一來,溫靜華、楚凌恆、王太后,三人手中各有一枚砝碼,但三人手上的砝碼離開另外兩人的支援,卻都各自不能成事。
好在,面對這天下最誘人的利益,他們三人之間有這天下最超脫的情分作為緩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