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都沒有想到,兩人在見面的場景會是如此這般讓人揪心。
徐蘭看著梁魏,心裡抽疼,她原本準備好的那一籮筐言語,在此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這個原本風神無量的男人這個鬍子拉碴,臉上也盡是些風霜的痕跡,手背上的傷,甚至都還沒有痊癒。
可見之前經歷了一番怎樣的苦戰。
徐蘭拿出自己的帕子在男人的臉上輕輕擦拭著。
而梁魏這是攥住了她的手,那雙粗礪的大掌竟是比半月之前更糙了。
兩人溫存不到片刻,北山郡主就從內室走了出來。
此時郡主的臉上還透著一抹蒼白,說起話來也是氣息不穩。
可眼下大局為重,北山郡主也不好,一直把徐蘭留在自己這。
她大手一揮,叫人準備好的一應物件,裝入包裹當中,親手遞到了,徐蘭的手中。
“蘭兒,你我母女一場,我是拿你當親生女兒看待的,此劇一定有諸多艱難險阻,若是有人為難你,來信與我說,母親定然會給你討個公道。就算是鬧到陛下那裡去,他們也休想傷你分毫!”
徐蘭聞言,眼眶一熱。
她讓人準備好筆墨,把北山郡主所需要的藥浴以及湯藥的所有藥方按照極其規整的方式謄寫了下來,隨後親手交給了夏曲。
夏曲自從跟了她之後,也學了些便是藥材的法子,而且她在這方面極有天賦,假以時日,成為一個女郎中也未必不可。
並囑託道:“夏曲,此行不知何日是歸期,在我離開之後,你拿著這個藥方,親自給郡主殿下製藥,任何人不能經手,這樣的藥浴要泡足一個月,湯藥在喝七日便可停下,至於郡中的其他事情,你就聽高公子的安排。”
夏曲捏著藥方,有些不大情願。
可徐蘭根本就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她再次修書一封交給了她。
同時說道:“待我走後,你去尋向南街的一家藥鋪,裡面有個姓郎的老郎中,拿著這封信,在他鋪子裡坐半個學徒,你莫要說推辭的話,在這北山郡裡,能一五一十按照我給的這個藥方子做的,應當也就只有你了。其他人,我信不過。”
徐蘭這番話說的毫不避諱,而在場的其他人聞言,個個低下了頭。
此時的北山郡早已不像之前那麼安泰和樂,誰也不知身旁的人是不是已經變成了敵人的走狗,個個提著心,吊著膽,好好的良善之人,硬是活成了兩幅面孔。
這番言語說完,徐蘭才看向北山郡主。
她淺淺的一笑,突然雙膝跪地衝著北山郡主行了個大禮。
“女兒拜別母親!”
在一個叩首以後,徐蘭起身,頭也不回的來到了自己的小院。
等她再走出郡主府時,已是一身勁颯的男裝,身上披著一個斗篷,黑色的面巾遮住了大半張臉。
而身後的春衣自然跟她是一個打扮。
有了上次的事情,這一次的春衣無論如何也要跟她一起回到軍營。
就算是說破了天,春衣也不願意留在北山郡裡。
拗不過春衣的軟磨硬泡,再加上徐蘭擔心軍旅當中盡是一些手腳粗暴的漢子,沒有人能夠更好地照料梁將軍,這才勉強同意她結伴而行。
門外,梁魏也是一襲黑衣斗篷,早早地等在了拴馬樁旁。
隨著一陣塵沙揚起,六匹馬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