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以往，他是肯定要有意見了，今天卻並無異議，直接將手機放到了桌子上。
那樣陽光開朗的一個大男孩，正是血氣方剛朝氣蓬勃的時候，如今卻只低著頭，悶聲一言不發。
言慕將手輕輕搭在了他的肩上，饒是很想勸他放下那件事情，到底是沒有提及，只問他：“剛進大學，還適應嗎？
我聽說，你跟沈小星分到了一個系，還到了同一個班。”
他極簡短地低聲回應：“嗯，都好。”
言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星是個好女孩，你是男孩子，喜歡的東西，就要大膽主動一些，但也要注意分寸。”
言宇仍是低著頭，沒再回應。
她最近也是悶聲悶氣慣了的，極少說話，幾乎都是別人說，她極少回應。
這麼長時間，也就今天跟這個弟弟，一口氣說了這麼多。
饒是清楚他如今變成這樣是因為什麼，她還是隻當不解地打趣一句：“這樣不愛說話了？是想走高冷路線嗎？”
男孩面色仍是淡淡，卻突然抬起了頭，側目直直看著她，片刻後才開口。
“姐，你跟姐夫現在這樣，是不是因為我？”
言慕心頭“咯噔”了一下，儘管面色保持得極平靜，到底是微微避開了他的目光。
“大人的事情，跟你個小孩子能有什麼關係。”
言宇顯然是不信：“真的？”
她毫不遲疑點頭：“當然真的，好好讀書，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明白嗎？”
他面色裡卻帶上了不滿，不願意作罷，話也突然多了起來：“那為什麼姐現在要這樣對姐夫？
我不喜歡那個杜雲謙，他之前那樣丟下姐姐去國外，現在憑什麼又來接近姐姐，何況他根本就沒資格跟姐夫比。”
言慕眉間微蹙染著不耐，這些事情，她又能作何解釋。
她聲音微冷了幾分：“姐的事情不需要你管，管好你自己，別整天沮喪著張臉。”
他聲線卻驀然揚高了一分，帶著質詢。
“姐夫為你做了那麼多，之前甚至差點連命都為你搭上了，你現在這樣做，對得起他嗎？”
“聽不明白嗎，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她剋制著升騰而起的怒意是心酸，厲聲道。
言宇聲音卻愈發激動了起來：“姐夫那樣好的男人，姐姐這樣一次次不珍惜，難道心裡就半點沒有愧嗎，姐的良心就真的不會痛嗎？”
“你閉嘴！”言慕聲音驟冷，連帶著身體都開始發抖。
“言宇，我告訴你，誰都可以責怪我，怨恨我。
傅宸可以，靳衡可以，我的親媽、繼母，任何人都可以，可你言宇不行！
你是我朝夕相處了十八年的弟弟，是我在這世上唯一可以不顧性命，傾盡所有也要去保護的人。
你不可以那樣說我，不可以！”
眼前人有些空洞的眸子愈發直直地盯著她，一字一句。
“所以，你如今這樣對姐夫，就是因為我對不對，盛子昂他，真的沒事出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