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傭應著,退出了房間,轉身下樓,嚇得面無血色,眼淚完全沒有意識地“簌簌”往下掉。
張媽從廚房裡出來,看到她的模樣,嚇了一大跳,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女傭頃刻哭出聲來:“張媽,少爺要我拿火把臥室給點了,他抱著少夫人,房間裡都沒開燈。張媽,我害怕,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好怕。”
張媽在銘苑也有些年頭了,這種事情,前所未聞。
她心下一沉,開口道:“你先去廚房拿個打火機,我跟你一起過去。”
“好。”女傭竭力收了哭聲,拿了東西,跟張媽一起進了臥室。
懷中的人抖得厲害,傅宸抬眼,眸子裡盡是寒意:“點。”
張媽看向一室昏暗,一時急得六神無主。
“少爺,這,這萬萬使不得啊,錢財事小,這樣太危險了……”
猛然一個起身,傅宸鬆開了言慕,徑直將死擋著的張媽推到了一邊,大步走近了那個女傭。
女傭嚇得連連後退,不敢尖叫,面上肌肉抽搐得厲害。
一個回神,她手裡的打火機已經被奪走。
床上的被子很快被點燃,金絲被褥燃得極快,火光肆虐,混合著窗外的雷雨,觸目驚心。
傅宸俯身捧著言慕的臉,眼睛裡全是縱容:“火起了,小慕,我們出去等好不好,就到門外。”
面前的人終於安靜了下來,看向那片火光,一笑,乖巧地點了頭。
張媽急得跺腳,心肝兒只顫。
“使不得,使不得啊少爺!壁畫都引著了,再不滅火,整個銘苑就沒了,少爺!”
傅宸全然只當沒有聽見,輕拍著懷中的人:“不怕,我們等阿姨回來。”
火燒了近半個個小時,言慕呆呆地看著,不吵不鬧,終於昏昏睡去。整個主臥的衣服物件盡毀,火勢一路引到了次臥書房,傅宸終於抱起懷中的人起身離開,早在樓下等著的人即刻滅了火。言慕醒來的時候,睜眼,入目是完全陌生的環境。頭痛欲裂,她費力地翻了個身,手心附上額角一下下揉著,想緩解一些昏痛。視線一轉,落地窗前的那個挺拔背影分外熟悉。一看他就來氣,言慕頃刻皺了眉頭,面色發冷。昨晚就是他在大街上肆無忌憚把她綁回來的,可是她記得自己好像是回的銘苑,這裡又是哪裡?言慕把被子裹得嚴實,靠著床沿坐起來,腦子裡頃刻一陣刺痛。她蹙眉,冷聲開口:“你怎麼在這?這是哪?”窗前的人不急不慢回過身來,面上是一貫的不帶情緒,淡淡回她:“我家。”“騙誰,這根本不是銘苑。”言慕再掃一眼這間臥室,神色裡帶了些警惕。銘苑沒有這樣的房間,這一點,她還是可以確定的。傅宸大步走向沙發坐下,黑曜石般的眼眸深邃,此刻似是藏著許多情緒。他視線不偏不倚定在她身上,薄唇輕啟:“誰告訴你,我只有一個家的。銘苑膩了,換個地方待待,你有意見?”女人說膩就膩,住的房子也能膩,這確實是他的風格。言慕一時語塞:“我記得昨晚我是被送回的銘苑,所以你是一時興起要換個家,就把我連人帶床搬過來的?”“你昨晚就是回的這裡。”傅宸視線不移,聲音平淡毫無波瀾。“怎麼可能!我昨晚明明是被送回的銘苑。”言慕當即反駁。回覆她的聲音仍是格外平靜,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你記錯了。”言慕被他的語氣弄得有些沒了底氣,費力回想,有了些將信將疑。“是嗎?”昨晚被綁了回去後,她滿腦子都是掙扎想逃,確實也沒很注意進的是不是銘苑,何況一被拖進臥室,門就反鎖了,連燈都沒開,後面自己就睡著了。可能,是真的記錯了吧,要不然他真要換地方住,又何必要把她給接過來。言慕翻身下床,穿上拖鞋去浴室洗漱,聲音不冷不熱的回他。“隨便吧,反正哪都一樣,都跟我沒關係。”沙發上坐著的人沒了回應,神色裡閃過一絲不悅。洗漱好,言慕經過落地窗,隨手拉開窗簾往下看了一眼。應該是剛修剪過的偌大草坪,在這荒蕪冬日透著難得一見的生機,噴泉外的空地上一片潮溼。有些詫異,她的聲音不大,更像是自言自語。“昨晚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