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長雲原本開口想說為這孩子，他可以過幾天親自把張歲年送到秦王府，但是看到這陳子云這般決絕，他講話嚥到肚子裡。
“這天色不早，我就不送了。”
陳子云說完這句話，轉身離開，可是身子竟然被扯住，沒有挪動半步。他目光向下一看，竟然是張歲年抬起一隻手扯住他的衣角。
張歲年原地站著，低著頭看不到神情，但是略顯纖細的手掌卻是死死地抓在陳子云的衣服。
陳子云沒有轉身，神情淡漠，但是心中卻猶如千軍萬馬一起湧來，五味雜陳。
他抬起一隻手竟然沒有掰開張歲年的小手。他臉色似也有些淒涼，內心也不好受，不好受到已經不敢說話，生怕哭腔的話讓張歲年走不了。
張歲年開始抽泣，瞳中一閃，眼角竟然溢位幾絲淚水。
“不準哭。”
陳子云眼睛泛紅，憋著悲傷，從嘴中擠出三個字。
見慣了生離死別的葛老人都有點不忍心，可是他知道這就是歲年的命。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陳子云想起當年他母親給張歲年起名字的寓意，隨後一把拽住張歲年的手臂，將他拖到一旁。
此刻只有他兩個人。
陳子云蹲下身子，看著張歲年，苦澀地笑著說道：“歲年，現在你，我還有蒼井不空，只有三個人了。”
張歲年點了點頭，像個小大人似得，說道：“知道二叔。”
陳子云繼續說道:“你奶奶，為了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把活下來的機會留給我和你，給我那是因我是他兒子，老孃疼兒子那是天經地義，但是兒子盡孝道也是無可厚非，但是我沒有盡孝道。”
“你，張歲年，不是我家人，但是，我那個傻大哥，我那個傻妹妹，都沒掙，都沒搶，把這個活下去的機會給你，就是因為你以後會有出息。”
“他們念著好，說你和我去哪都能有口飯吃，餓不死，可是我知道我是在這裡最不成氣候的，我大哥腦子比我好用，身體比我還壯實，一個人在山上看到狼都不怕，我妹妹聰明絕頂，造出回到過去的機器人，沒想到真的是穿梭時空，來到這裡，那可不是一般的腦子。”
陳子云視線一直牢牢地鎖在他的臉上，輕微地吐出一句話：“這袁天罡就是你的機會。難道，你要辜負死去的奶奶麼？”
張歲年音調很低，像是犯錯的孩子，說道：“二叔，你放心，我懂事。”
陳子云擦著張歲年的眼淚，這個舉動倒是把葛長雲和袁天罡看的一陣心酸。
陳子云輕輕地把最後一顆殘留在張歲年臉頰上的淚水揩去，道：“陳家的人，可以流血，但是不可以流淚。”
陳子云說完這句話，剛要站起來的時候，張歲年一把摟在陳子云的脖子上，又大哭起來。
葛長雲重重地嘆了口氣，語氣帶著過往時光的滄桑，說道：“天罡，你說這李世民真能得天下？從此民生繁榮？”
袁天罡一愣，心中一喜，唇邊掠過一抹淺淡的笑，說道：“師父，秦王得天下，乃是紫薇之兆。”
葛長雲點了點頭，眼中充滿了柔和之意，聲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