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哥,別這樣!飛雪姐姐會沒事的!”張洛的表現讓薛青又一次想到了自己的孃親。自己只不過稍微幸運了一些,孃親還好好的,而張大哥……
薛青嚥下所有的淚水,小手抓住了張洛的手。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個鐵骨錚錚的江湖少俠,她只能默默地給予他自己的力量。
“韓師伯說,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往鬼門關走一遭,有人能出來,有人就再也出不來了。”
張洛握著薛青的小胖手,那溼溼的大手裡面全是汗水。薛青覺得有點不舒服,卻沒有鬆開,而是緊緊地握了握他,讓他安心。
這一邊,海龍嘯在房門前來回地踱著步子,鬧得薛青眼都暈了。只是看他那焦急的樣子,薛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飛雪姐姐真是幸福,能得一位如此深情之人一心相待。其實,當年爹爹也沒有錯,在家國大事面前哪裡還容得下兒女情長。
夜很漫長,樹影斑駁間夾雜著水飛雪的痛苦悶哼聲。那聲音在無盡的夜裡格外的響亮。
穩婆一個勁的給水飛雪鼓勁,海龍嘯也一直在外面跟水飛雪說著什麼。
薛青只在困極了的時候,睡了一會兒,再回到產房前面時,天空已經微微泛白。
時間竟是這麼慢慢地流過了,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普灑大地時,伴隨著水飛雪一聲無情的謾罵,一個嬰孩的啼哭聲打破了醉雨軒的沉寂。
薛青笑著,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這大概就是生命的力量吧!在經歷了那無盡的痛苦和折磨的黑夜之後,迎來的是光明和希望。
“生了,生了,是個小公子!”房間中,平南出來報喜,聽到這聲喜報,海龍嘯不由分說推門奔進了房門。
而這邊已經緊張抖了一夜的張洛,聽到那嬰孩的第一聲啼哭時,竟是也跟著落下了眼淚。
“張大哥,沒事了。”薛青擦了眼淚,看著那已經妝容不整的紅衣美人,有點想笑。只是還沒等她笑出聲來,就見那人眼睛一翻,身子直直朝自己倒來。孩子生了,而他卻倒下了。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張洛被送到了休息室休息。大家都在忙著水飛雪和孩子,照顧這傾城美人的工作就落到了她的頭上。
張洛緊繃神經太久了才會出現如此現象,等他放鬆下來,好好睡上一覺就會好的。
薛青拿了帕子給張洛擦臉,洗去他臉上的胭脂,又給他擦了擦手。一切都收拾好了,她坐在張洛的榻邊看著張洛。
“你還真是有意思。連殺人都不怕,竟是怕女人生孩子。”薛青拖著粉腮自言自語地說道。
她看著榻上那少年的臉龐,精緻的,稍微有些尖的下巴,紅潤潤不薄不厚的唇,筆挺得像是聳立的山巒一樣的鼻子,那閉著也一樣帶著誘惑的眼瞼,原本粗重濃密的眉毛被修飾成了柳葉彎彎的細眉。
如果不是這雙眉毛,誰能認出他是男子啊!現如今他臉上那唯一一處男子的濃眉都被自家丫鬟給拔了。
她不由得同情張洛,要想把眉毛長好,恐怕需要一段時間了。
薛青不由自主地朝張洛那柳葉彎眉描去,那麼好看的眉毛,長在男子額前還真是有點暴殄天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