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顯十年。天朝京都。
夕陽帶著片片緋紅侵染著高高的城牆,遠遠望去,那城門上刻著的大字異常明顯:京都。
“京都到了,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地。”
薛太傅看著身邊的妻女感慨良多。十年前自己為保當今聖上選擇鋌而走險,硬是放下了即將臨盆的妻子去了皇宮。雖說在最緊要的關頭他阻止了“三王之變”,為天朝立下了大功,可是自己的妻女卻從鬼門關裡走了幾個來回。
薛夫人臨盆受驚,難產生女,身子被熬壞了。幼女薛青因為在母體內時間過長,導致了腦袋受損,身體羸弱。
這麼多年他奔波四處,不過是想調養好妻子的身體,再給可憐的女兒看看病。只是十年過去了,女兒身上的病似乎沒問題了,只是她腦子裡的病卻越來越嚴重。薛太傅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給她治。
“爹爹,我們為什麼要來京城?我們一直在路上玩不好嗎?”
十歲大的薛青梳著可愛的雙丫髻,精緻的小臉上帶著軟糯糯的嬰兒肥。她撲在自家母親溫暖的懷抱裡,眼神格外的明亮。那清脆得如同百靈鳥一樣的聲音也格外好聽。
他們這麼多年走走停停,去了好多好玩的地方。雖說每到一處,都會有人給她開很苦很苦的藥汁,可是每到一處她都能找到好玩的東西。她眨著大眼睛望著自己的爹爹和孃親,心中對這個京城沒有太多感情。
她知道自己的家在京城,那裡有她的哥哥,還有她的一些庶兄庶姐。哥哥也就算了,畢竟跟她是一母同胞,可是那些庶兄庶姐她絕對不喜歡。爹爹和孃親是她的,誰也別想跟她搶。
“青兒啊!到了京城呢,咱們就得多多收斂一下,以後呢,那動不動就耍小性子的毛病得慢慢改改了。”
薛夫人著急啊,自己的女兒哪裡都好,就是腦子有點毛病,她只要看到喜歡的東西就特別執著。別看女兒那身子從小就嬌嬌弱弱的,一旦她發現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那爆發力卻是極強的,與此同時那破壞力也是不弱。
“孃親,青兒很聽話的,什麼時候使過小性子了?”
聽著自家孃親的話,薛青那帶著笑容的小臉立刻變得無比委屈,大眼睛裡竟是擎滿了淚水。
“青兒,這是怎麼了?孃親沒說你使小性,我們青兒最乖了。別哭啊!”薛夫人連忙給那已經落了大顆大顆金豆子的女兒擦臉,同時還不忘把人緊緊地摟在懷裡。
自家姑娘這眼淚來得比什麼都快,那委屈的小表情讓自己看了心都要碎了。看著對面無奈搖頭的薛太傅,薛夫人也沒辦法。這天底下誰能受得了自家女兒的淚水啊。
薛太傅見妻女緊緊抱在一起,內心裡也是柔軟一片。這十年的求醫生活雖然辛苦了些,自己卻享受了到了最平凡也最幸福的生活。山水之間,有妻有女,有香茶美酒,有風景如畫,那樣的生活愜意自在,他是真想一輩子留在外面。
如果不是聖上急召,他甚至想帶上兒子一起從此隱居山林。只是聖上需要他,他不能辜負了聖上多年的信任與器重。
自在了十年,這已經是聖上的底線了,再多的時間自己恐怕也爭取不到。看著妻子懷裡的女兒,她現在與正常人無異,不過身體確實柔弱了些。以後還是好好在家裡待著比較好,免得出門受了欺負,或者惹來什麼事端。
說到受欺負和惹事端,薛太傅始終覺得自家女兒受欺負是不可能的,她爆發起來可是誰也不敢惹她,至於惹事端,算了,她惹的事端還少嗎?誰讓她自小病弱呢!自家這位病嬌兒,不過是表面看著軟弱可欺罷了。
踏著夕陽的斜暉,車隊浩浩蕩蕩朝城門口走來。為首護衛的竟是堂堂禁衛軍統領謝英飛謝大人。在謝大人的護送下,一輛華貴的馬車緩緩駛來。那馬車由四匹馬拉著,奢華又不張揚,車簾垂下,人們看不到裡面的情況,便紛紛猜測著裡面可能是誰。
“這車這麼豪華,是哪位大人物進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