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宰總耍手段,著實是讓葉青有點不悅啊。
不過想到平日張翁治病用的那麼昂貴的藥,宰總分毫不掙,有時還自掏腰包。
葉青就不打算跟他計較。
將醒酒茶一飲而盡,感受著溫熱的茶水從冒火的咽喉進入腹部,葉青渾身頓時舒暢,頭腦也瞬間清醒了一些。
他臉上浮現出了些許愜意,看了眼小心翼翼,滿懷期待的宰總,出聲道:
“這事,得我阿妹決定,她認你這個老哥,那就認了。”
喜出望外的宰總,咧嘴憨笑道:“成,那就成,阿妹早就認可了,就等你同意了。”
“什麼?”葉青凌冽的瞪向宰總,雙手握拳道:“你早就坑騙了我阿妹?”
“不是我,不是我,這是阿妹的主意,你不信你問她去!”宰總連連擺手,矢口否認。
想到自己妹妹那古靈精怪的模樣,還有已經成熟,為家裡操心的心性。
用甜言蜜語,鼓動這個老光棍宰總當葉家兄妹的異姓老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葉青暗歎一聲:“自己這個阿妹,手段比自己還厲害啊!”
吃了啞巴虧的葉青,不吭聲,默默的往靜室走去。
宰總搓著手,咧嘴笑個不停。
快走到靜室的葉青,無語道:“阿妹也真是的,找老哥也不找個年輕俊朗有錢的。”
“找個糟老頭子算什麼事!”
遠處正傻笑的宰總,頓時凝固了笑容,吹鬍子瞪眼的朝葉青揮了揮拳頭。
回到靜室,開啟門窗,讓空氣對流,驅散滿屋濃重的酒味。
葉青這才開啟王六昨夜給他的仵作驗屍卷宗:
正身乃淮陽城爾生坊富貴巷甲一戶李府嫡子李卓然。
二十一歲,於子時一刻左右死於坐南朝北的東廂房床榻之上。
著雪白寢衣,衣冠整齊,頭東腳西,面目朝上,雙拳緊握,身軀自然擺放。
胸膛左側心口處被半尺長銅剪沒入一寸,心臟破損,心脈斷結。
面部如常,睜目張口,七竅乾淨,身無外傷,解剖查驗五臟並未中毒。
經過查驗,乃銅剪刺入心臟,流血過多而死,但死狀與常態有異。
仵作賀文與天聖二年一月二十四辰時三刻書。
葉青看完仵作驗屍的驗詞,眼神落在了‘雙拳緊握’、‘七竅乾淨’、‘子時一刻左右死’、‘死狀與常態有異’這四處。
他看向卷宗中,在驗詞旁邊配著的活靈活現的死狀插圖,嘖吧了一下嘴道:
“嘖嘖,這仵作還真是厲害,一句死狀與常態有異,就點明瞭這是個懸案。”
“前任司獄劉維康定然也是這般斷定,可惜苦無頭緒,若不是李府想著早早結案,劉維康將卷宗定案壓下。”
“這案子,必然在陳知府給我的卷宗之內,而非王六私下給我提醒。”
說完。
葉青放下卷宗,換上一身乾淨的灰色棉衣,洗漱一番後,酗酒的難受已經完全退去。
神清氣爽的他,拿起卷宗,給宰總打了聲招呼,就直奔慈恩坊王六家中而去。
破案,需要他這個刑房吏員幫襯,才能安然進入生怕耽誤了聲譽而草草結案的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