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划動右臂想跑,可木板不知為何一動不動。
再次憋不住的安達爾善冒著被拍擊危險探出頭來,如願以償的又被拍了下去,但卻看到讓他終生難忘的一幕。
木板的另一頭被一雙手死死掐著。
浮上水面要捱打。
沉在水下憋的慌。
安達爾善從未有過像今日這般難以抉擇。
為了換口氣,他不得不再次浮上水面。
不知道是不想玩這出貓捉老鼠遊戲,還是發現附近落水的韃子有很多,李頭這次沒用船槳拍打水下的韃子佐領,而是抽出捆在腰間的匕首朝這韃子死死抱著木板的左手斬去。
水面立時浮出殷紅一幕。
“呃!”
吃痛的安達爾善本能抽回左手,發現自己的左手只剩一根大拇指,其餘四根手指已然脫離他的手掌,正緩緩往江底沉去。
尚未從疼痛反應過來的安達爾善很快又慘叫起來。
這次是他的右手被斬到。
五根手指整整齊齊的脫落。
兩手完全脫離木板的安達爾善立即往下沉去,求生的慾望讓其再次伸出左手抱住木板。
然而,只剩一根大拇指的他根本抱不住木板。
就在其拼命想將木板壓在身下時,木板卻如浪裡白條般從其面前快速消失。
船上的尼堪兵抽走了安達爾善的救命稻草。
小船上的人也沒有再理會他,徑直朝不遠處趴在木板上的八旗兵劃去。
安達爾善撲騰了許久也沒有沉下去,這讓已經過去的尼堪兵也有些佩服。
但僅僅如此了。
因為,安達爾善的體力終是耗盡,帶著不甘緩緩墜入深淵。
參領席布也遇到了人生最大的危機。
抱著個木桶在水中拼命往岸邊劃的他被小船上的尼堪兵追上,對方沒有用刀砍他,也沒有用船槳拍他,而是用竹篙對著他的手不斷捅。
接連捅擊下,席布不得不鬆開木桶。
但他依舊在向江邊游去。
因為,他會水。
滿洲人其實會水,在關外時他們很多人都是以打漁為生。
之所以那麼多滿洲兵落水就沉,是因為這裡是長江。
縱是負責解決他們的武昌水營士兵,也沒有絕對把握從江中游到岸邊,所以他們需要小船。
席布的體力終究有限,尼堪兵乘著小船追上了他,一個尼堪兵用竹篙對著這位參領大人的背後就是狠狠一捅,痛得席布不得不潛入水中。
然而就同安達爾善一般,當他再次潛出水面時迎接他的是尼堪兵更為兇猛的打擊。
可憐的參領大人就這麼被尼堪兵捅得體無完膚,劇烈的掙扎也耗盡他的體力,最終徹底沒了動靜。
過了很久這位參領大人才重新漂了上來。
只是,肚子明顯脹了許多。
早在江中潛伏的武昌水營其餘船隻在見到火起後紛紛趕了過來,用船槳、竹篙不斷拍打那些抱著木板不敢鬆手的八旗兵。
箭矢也不斷落下,火銃聲更是不絕於耳。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俺答公尚之信的臉色難看到極點,也是恐懼到極點。
他不知道江有多深,但他知道自個見不到父王,也見不到那個好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