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範宇看來,不將這幾人調動其實也是再好不過的,以免人走而政息。
正可藉著幾人在河西,使河西出現一批工商業的受益階層。
而這個受益階層的選擇,其實也非常容易,那就是那些宋軍將士和家屬。
所以河西之地的工坊,最明顯的標誌,便是這些工坊的幕後,或多或少都有軍中將門的影子。
而永通錢莊在這其中,也起到了極大的作用。河西無數的工坊,都揹著永通錢莊的貸款。
雖然永通錢莊對於河西重建進行了極大的幫助,但也間接的控制了這些將門工坊。
河西儘管初步形成了將門工商集團,可也仍舊處在皇家財團的控制之下。
範宇在三司使程琳進呈了秋賦的匯總之後,便也尋了個時間,與宗室趙允初一同入宮,向官家彙報永昌隆商號和永通錢莊的賬目。
這一年的變化,是讓官家趙禎感覺順理成章的,卻又是非常陌生的。
大宋的變化之大,簡直異常驚人。
這使得官家趙禎,產生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可是當一組組的數字,被陳列在趙禎的眼前之時,卻又讓他產生了極大的滿足感。
永昌隆商號仍舊在出售海外的土地,而且地價也因為大一琉求島航線開通,而正在逐步升高。海外的所屬船隊,也常常往返於室利佛逝、安南、日本等地。雖然運出去的是一船船的精美銅錢,但是運回來的,卻是一船船更加珍貴的金銀,還有大量的銅錠,和更加巨大數量的稻米。
官家趙禎看著這一組一組的數字,不由得喜上眉梢。
尤其是看到河西的那些將門工坊,都是從永通錢莊貸款,就更是眉開眼笑。
只是發現了永昌隆商號的船隊,運送回大量的海外稻米,使得大宋境內的糧價也受到影響而下降之時,便皺起了眉頭。
“允初,我大宋如今的糧價下跌,固然對於百姓是件好事,但也不算太好。”官家趙禎嘆了口氣道:“米賤傷農啊。”
趙允初腦門當場便見了冷汗,這差事難道自己辦砸了?竟被官家這般說。
“官家,這是臣欠了思量,明年便不會如此了。”趙允初急忙拱手道。
範宇卻並不這麼想,而是向官家躬身道:“官家,我朝人口億萬,遠超如今已知諸國。這糧食寧肯多,卻不能少啊。如今雖然糧價下降,卻也有得是辦法將之用掉。官家可放開酒水買賣,允許民間賣酒。另外察查各地的常平倉,以補不足。如此一來,即使年年從海外買來無數的稻米,亦儘可消化得掉。”
官家趙禎是個仁厚之人,聽了範宇話,卻還是愁眉不展。
“但是米賤傷農,只要永昌隆從海外買糧,這糧價便一直漲不起來。那些農戶,怕是也沒有多少收入。皆是朕之子民,如何能薄待之。”官家趙禎頗為憐惜的道:“更何況,百姓們若是困頓不堪,豈不是要挺而走險。”
“官家仁厚愛民,臣亦感同身受。”範宇拱手道:“但是我大宋立國至今近百載,朝廷亦不禁田地買賣。大宋之田地兼併嚴重,已近半為大戶所有,糧價貴賤於農戶,實無太大的關係。莫如鼓勵工商,使農戶多餘之人以從百業,而更可增朝廷之賦稅。”
接著範宇又指了指永通錢莊的河西報表,“河西地廣人稀尚有此績,況其他各路。”
趙禎看著範宇,竟還能這樣。